还有,安东尼-布朗恩的再度出现。对了,也许‘再来’该是这件事,因为它发生在那封信的发现之后正好一个礼拜。
艾瑞丝无法确切地回想起她那时的感受……
罗斯玛丽在十一月去世。第二年的五月,艾瑞丝在露希拉-德瑞克的护翼下,开始了少女的社交生活。她参加各种午宴、茶会以及舞会,但是并不太喜欢。她感到无精打来,毫无乐趣。那是在六月底一次乏味的舞会中,她听到背后有个声音传来:
“这可不是艾瑞丝-玛尔吗?”
她转过身子,脸红地注视着安东尼——安东尼的黝黑、滑稽的面孔。
他说:
“我不奢望你记得我,但是——”
她打断他的话。
“啊,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
“太好了,我怕你已经把我忘了。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是的。自从罗斯玛丽的生日舞——”
她止住了嘴。这些话毫不思索地跳出她的嘴唇.血色自她的双颊迅速褪去,留下了一片惨白。她的双唇颤抖,双眼突然睁大而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
安东尼-布朗恩急急地说:
“很抱歉,我实在太不应该了,不该让你想起。”
艾瑞丝咽了一口气。她说:
“没什么关系。”
(自从罗斯玛丽的生日舞会之后就没见过面。自从罗斯玛丽自杀的那一天晚上之后就没见过面。她不要想,她不要想起那件事!)
安东尼-布朗恩再度说。
“非常抱歉。请原谅我。我们跳舞好吗?”
她点点头。虽然这支舞已有人约了她,她还是挽着他的手臂随着乐曲舞进池子里。她看到她原先的舞伴,一个穿着太大的衬衫、害羞的、尚未成熟的年轻人,正在四处寻找她。那种舞伴,她不屑地想,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像这个男人——罗斯玛丽的朋友。
一阵悲痛袭卷着她。罗斯玛丽的朋友。那封信,那封信是不是写给现在跟她跳舞的这个男人?他纯熟美妙的舞步中,似乎有某种东西跟那“花豹”的外号吻合。他是不是跟罗斯玛丽——
她突然说:
“这么久的时间你一直都在什么地方?”
他稍微推开她,俯首注视着她的脸庞。他的微笑消失,声音冷淡地说:
“我一直在旅行——为了事业。”
“哦。”她不由自主地继续说,“你为什么回来?”
他微笑了起来。他轻声地说:
“也许——为了看看你,艾瑞丝-玛尔。”。
同时,突然将她搂近一点,采取大胆的滑步,滑舞过其他的舞者,时间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象奇迹一般。艾瑞丝不知道为什么,她应该感到害怕才对,而她却感到一种激情的喜悦。
从此之后,安东尼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至少每星期见他一次。
她在公园里、在各式舞会中跟他碰面,跟他一起参加宴会。
惟一他从来不去的地方是她姐夫的家。过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一点,他刻意推托掉所有的正式邀请,避免到那幢房子去。她开始怀疑为什么.是因为他和罗斯玛丽——
后来,令她极感震惊的是,随和且从来不管闲事的乔治突然跟她谈起了他。
“你正在交往的这个人——安东尼-布朗恩是什么人?你对他有什么了解?”
她注视着他。
“对他有什么了解?你不知道吗?他是罗斯玛丽的朋友!”
乔治的脸孔扭曲着。他眨眨眼。以沉重的声音说:
“是的,当然,他是。”
艾瑞丝懊悔地说: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她。”
乔治-巴顿摇摇头,温和地说:
“不,不,我不希望她被遗忘。永远不要被遗忘。不管怎么说,”他眼光转向一边,尴尬地说,“那正是她的名字的意义。罗斯玛丽——记忆。”他转过头来把她看个正着:“我不希望你忘掉你的姐姐,艾瑞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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