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地谈了他和康斯坦丁大夫一起曾从死者身上的伤处得出的一些推论。鲍克先生“啊”地喊了一声,又把头抬起来。
“我理解,”波洛同情地说,“我完全理解此刻你的心情,你的头还在发晕,是吗?”
“整个案子简直就是幻想曲。”鲍克先生大声叫了起来。
“对极了。荒谬绝伦──难以想象──不可能存在。我自己就是这么想过。可是,朋友,是这么一回事!谁也不能回避事实。”
“简直搞糊涂了!”
“能不糊涂?朋友,它使我糊涂有时有这么一个念头,觉得事情实际一定很简单。可是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想法……”
“有两个凶手,”鲍克先生哼哼唧唧地说,“在东方快车上。”
这个想法也许使他简直哭出来。
“现在让我们使这部幻想曲变得越发玄妙吧。”波洛兴致勃勃地说。“昨天晚上车上有两个陌生的神秘旅客。一个是列车员,模样与哈特曼先生说的,希尔德加德?施密特、阿巴思诺特上校以及麦克昆先生所见的相符。还有一个女人,身穿鲜红睡衣──高高的个儿,细长身材──皮埃尔?米歇尔、德贝汉小姐、麦克昆有及我自己看到过──也可以说,是阿巴思诺特上校所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的那个!她是谁呢?车上谁也不承认有鲜红色的睡衣,她也失踪了。她和那虚构的列车员是同一人吗?或者,她是一个某种非常独特的人物?这两个人在哪儿?顺便提一句,那么列车员制服和红睡衣哪去了呢?”
“啊!这话说得倒也有理。”鲍克先生急切地跳了起来。“我们必须搜查旅客的行李。
是的,那样也许会发现一点线索来。”
波洛站起身来。
“我可以预言。”他说。
“你知道东西在哪儿?”
“我有一点想法。”
“那么,到底在哪儿呢?”
“你可以在一个男人的行李中发现那件鲜红的睡衣,在希尔德加德?施密特的行李中找到列车员的制服。”
“希尔德加德?施密特?你以为──?”
“跟你想的不一样。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希尔德加德?施密特是有罪的,列车员制服也许可以在她的行李中找到;但是如果她是无辜的,制服必然在她那里。”
“可是,怎么──”鲍克先生刚开口,却没有说下去。
“这是什么声音,越来越近了?”他喊了起来。“象是机车开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里面在刺耳的喊声,也有女人的申辩声。餐车尽头的门猛地被推开,哈伯德太太闯了进来。
“太可怕了,”她嚷道。“简直太可怕了。我的手提包里,我的手提包里有一把大刀──全是血。”
说话间,她的身子往前一倾,重重地倒在鲍克先生的肩上。
鲍克先生比古代骑士还要精力充沛,用力把昏死过去的哈伯德太太拖到餐桌上。康斯坦丁大夫对一个跑过来的餐车侍者吆喝道:
“头这么放着,”大夫说,“要是醒过来,就让她喝点儿白兰地,明白吗?”
接着,他跟着另外两人急匆匆地走了。他的全部兴趣集中在案子上,对昏过去的中年太太不感兴趣。
用了这些办法以后,哈伯德太太很快就醒过来了,要是用过去的老办法,她才不会这么快就醒来呢。数分钟以后,她已坐立起来,就着列车员递过去的玻璃杯,一口一口呷起白兰地来。她又开口说话了:
“简直说不出有多可怕。我猜,我的心情车上谁也理解不了。从小,我就是个非──非常敏感的人。一见血──呸,想起这脏东西就叫人头昏眼花。”
列车员再把玻璃杯递过去。
“再来一口吧,太太。”
“你不以为我好些吗?我是个终身的戒酒主义者,我这辈子可是滴酒不沾的。我们家的人全不喝酒这类玩意儿。不过,现在这会儿反正是当药的──”
她又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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