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正在有板有眼地说着:“我亲爱的大小姐,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吧!试试看。我不是在说你。”他又向布伦特小姐弯了弯腰。“我希望你别见怪,我一定说我们谁都有嫌疑,没有一个例外。”
埃米莉·布伦特只顾自己织着毛线,头也不抬,冷冰冰地说道:“凡是了解我为人的人,要是听到有人说我害死了别人的性命——更甭说是一下子三条性命啦,不用说都会感到极其荒谬的。但是,我充分理解我们毕竟是谁都不了解谁,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那就谁也脱不了干系。我到现在为止还是这么说:我们中间就是有一个魔鬼。”
法官说道:“这样说来,我们都一致了,不存在仅仅因为品德或者身分而排除哪一个人的嫌疑问题了。”
隆巴德说道:“对罗杰斯怎么看?”
法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什么怎么看?”
隆巴德说道:“这个,依我看,罗杰斯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当真?有什么根据?”
隆巴德说道:“一则,他没这个心眼儿,再说,他的老婆也是一个受害者。”
法官的浓眉毛又挑起来了,说道:“年青人,我以前审问过一些被控谋杀妻子的人,结果证明所控属实。”“这个我同意。谋杀老婆,这太可能了——几乎可以说太稀松平常了!但这桩具体事情,一定不是!我可以相信罗杰斯杀了妻子。说他为了怕她顶不住,怕她出卖了他也行;说他嫌弃她也行;说他想搞一个年青得多的小妞儿,另结新欢也行。但是我没法相信他就是那个疯子欧文先生,搞他妈的什么执法不阿,还拿自己的老婆首先开刀,其实那桩坏事明明是他们两个一起干的。”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你把道听途说当证据了。我们并不清楚罗杰斯和他的妻子是否密谋杀害了他们的东家。这完全可能是伪诉,为了使罗杰斯等同于我们的处境。昨天晚上罗杰斯太太恐惧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她发觉她丈夫的精神失常了。”
隆巴德说道:“好吧,你尽管说你的。反正尤·纳·欧文是我们中间的一个,谁都有可能,哪一个也跑不了。”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我的论点是不要从品德、身分或者可能性等等方面排除任何人。而是根据各种事实审查排除一个或者更多人的可能性。现在就来进行。简单说吧,我们中间有谁或者哪些人完全不可能对安东尼·马斯顿使用氰化物,完全不可能对罗杰斯太太使用过量的安眠药,完全没有机会对麦克阿瑟进行致命的一击呢?”布洛尔一直阴沉着的脸开朗起来了。他向前靠了靠。
“这才像话,先生!”他说道,“就是这个办法!我们来试试。关于马斯顿这个小伙子,我看没什么好查的了。有人已经说过在马斯顿最后一次斟满酒杯之前,窗外可能有人往剩酒余沥中偷偷放了些什么。真正在房间里的人干起来甚至更容易。我记不得当时罗杰斯是不是在房间里了,至于我们其余这些人,哪个都有干这事的可能。”
他停了停之后又接着说:“现在拿罗杰斯的女人来说吧,当时跑出去的是她大夫和大夫。他们俩哪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
阿姆斯特朗跳了起来,混身发抖。
“我抗议——这简直是莫名其妙!我发誓,我给那女人的药剂是毫无——”“阿姆斯特朗大夫。”
这个细细的、酸溜溜的声音挺管用。大夫刚说了半句,就骤然停住了。
“你的愤慨是非常自然的。但是,尽管如此,你得承认必须面对事实。不是你,就是罗杰斯,你们都有可能毫不费力地使用致命的剂量。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在场的其他各位的情况。我、布洛尔探长、布伦特小姐、克莱索恩小姐、隆巴德先生有没有下毒的机会呢?这些人中间谁可能完全被排除在外呢?”他顿了顿,“我看一个也不可能。”
维拉愤怒了,说道:“我根本不在这个女人旁边!你们都可以作证。”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迟疑了一分钟才说话:“根据我的记忆,事实是这样的——如果我说得不对,请各位纠正。安东尼·马斯顿和隆巴德先生把罗杰斯太太抬上沙发之后,阿姆斯特朗大夫跑了过去。他让罗杰斯去取白兰地。后来呢,大家提出了一个问题:究竟我们听到的指控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们都走进隔壁那间房子,除了布伦特小姐仍旧呆在老地方没动——单独一人同失去了知觉的那个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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