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一直觉得奇怪,照说我不像是能了解你们这些‘事情’的人,甚至你们说了以后,要我再说一次我都没有办法,洛比的事情比你的又要专门,而且要有某些科学知识才能懂。”
“我可从来没把海军机密拿出来谈天唷!”
“他也没告诉我什么科学机密,有的话也只是一些概况。”
“但是多少总谈到一些吧,是不是?”
“嗯,他的话题有时候吓得我目瞪口呆。”
“好,那我就开始问你。我想知道的是,在他还正常时,可怜的家伙,是否曾经向你提起过一件‘B计划’?”
“‘B计划’?”玛蒂达-沙克顿夫人仔细的推敲着,“听起来很耳熟,他常提起某某计划,某某行动,这个那个的。但是,你知道的,它们对我而言就像鸭子听雷一样,没什么意义,他也知道,可是他还是喜欢对我说,有时候——我该怎么说?-一他几乎是故意用那些古怪的东西来吓我。就像有些变戏法的人,喜欢在‘绝对不可能知道他怎么变’的观众前,突然从帽子里抓出三只兔子来。‘B计划’……你知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洛比的人,有时会比较散漫,我就会问他一句:‘你的B计划进行得怎么样啦?’”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善体人意的女孩,你总能记得某个人正在做什么事,或者他对哪方面比较有兴趣,来引起他人谈话的兴致,即使你根本不懂,也表现得兴趣盎然。以前有一次,我告诉你一大堆海军新配备的枪炮,我猜你一定听得烦死了,可是你的表情还是把它们当作好像是你一生中最渴望知道的知识。”
“是你自己说我善体人意,而且也是一个好听众,但脑筋可能不很灵光。”
“都一样的,嗯,我想再多知道一些有关洛比和B计划的事。”
“他说——哎,这么久的事,还真想不太起来呢。他提起这个计划,是在他谈到一个当时正在进行的改造人脑的计划之后。当时他们这个改造人脑的计划是用来治疗一些忧郁过度而终日想自杀的病人,以及神经衰弱而有焦虑性情意结的病人。这一派的学说,通常以弗洛伊德的理论为根据,洛比是想发明一种药物,但他说副作用非常可怕,因此研究计划几乎中止。他好像是说,这些病人可以变得快乐、温和而且驯良,他们不再忧郁,可是却会到处乱跑,不会去注意也不知道危险为何物,就是变得过份快乐而不去提防他人与他事。我的表达能力可能太差,可是你能知道我的意思吧!反正,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个计划会有麻烦。”
“他还进过更清楚的吗?”
“他说是我想出这个主意的。”玛蒂达突然说。
“真的?像洛比这样一个第一流的科学家会需要你的协助,或由你来给他出生意?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科学呀?”
“我是不懂。但我一向试着给人家一些常识,愈聪明的人愈没有常识。而事实上能运用常识的人。反而能为人类带来更多的福祉,像能想得出在大张的邮票纸上打孔,让人们更容易撕开的人,就比他们第一流的科学家更造福于人类;像美国的那个马克亚当,能想到在泥巴路上铺柏油,使农作物更快抵达海边为农民赚取更高的利润。而那些能扭转乾坤的大科学家,只会想出毁灭人类的怪东西。我就是对洛比这样说的,当然是开玩笑的方式。主要是因为,他当时正在讲实验室的细菌武器已有惊人的进展,某些生物武器甚至能危及未出生的婴儿,还谈到一些很令人不愉快的气体。他说,可怜的人类还在学习如何在原子弹爆发的当儿保护自己,他们不知道现在的致命武器早已日新月异到防不胜防的地步。
“所以,我才告诉他,我说像洛比这种聪明的科学家,真该去研究一种对人类真正有益的东百。他眼睛习惯性地眨了一下,问我说:‘你有什么更妙的主意?’
“我说:‘除了发明这些可怕的细菌与讨厌的气体外,你们为什么不去发明一些能使人类真正快乐的东西!’他说:‘依他们的聪明才智与现有的发展来看,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呀!’我说:‘依你刚才的说法,只要你们取出病人脑前或是脑后的一点东西,就能改变他们思想的倾向与脾气,使他们感到快乐,而不再想自杀。假如,像你们这样拿出人体中一点骨头、肌肉,或是一小截神经或腺体,就能改变人的脾气,为什么不能发明一种东西使人感到愉快,或者不吃安眠药就能作一个好梦?我觉得这是一个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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