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凯索普太太思索道。
“对。”
她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正在思考什么。我一时冲动,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不喜欢这么做,老天,我不喜欢。”
“你又何必喜欢呢?”
这当然没办法回答。
“我实在太替她担心了。”
她亲切地看着我。
“你不知道,”我说:“她——她有多勇敢,要是她们用什么方式伤害了她……”
凯索普太太缓缓说“我看不出——真的看不出——她们能用‘什么’方法伤害她。”
“可是她们已经伤害了——别人。”
“看起来是不错……”她似乎觉得不太满意。
“在其他方面,她绝对不会有事,我们已经把一切想得到的预防措施都做了,她不会真的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她们说她们真的能伤害人,”凯索普太太指出:“她们自称能控制一个人心智,让人生病。要是他们真的做得到,那倒很有意思。可是也真够害怕!我们上次说得没错,这种事一定得想办法阻止。”
“可是冒险的人是她。”我喃喃道。
“总得有人去冒险,”凯索普太太平静地说:“冒险的人不是你,所以你的自尊受了伤,你一定要了解,金乔非常适合扮演这个角色,她能控制她的情绪,也非常聪明,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不是担心‘那个’!”
“好了,根本不用担心,对她没什么好处。我们不要逃避问题,万一她因为这次实验送了命,也死得非常值得。”
“老天,你真狠心!”
“总得有人朝最坏的方向设想,”凯索普太太说:“你不知道那能给人多大的信心,你马上就会肯定,事情没有你想像得那么糟。”
她用保证的神情向我点点头。
“也许你说得对。”我怀疑地说。
凯索普太太用十分肯定的口气说,她说得当然对。
我又谈到细节。
“你的电话有登记在电话薄上吧?”
“当然。”
我解释道:
“这件——今天晚上的事结束之后,我也许想跟金乔保持密切联系,我可以每天从你这儿打电话给她吗?”
“当然可以,罗妲家有太多人进进出出,我知道你希望确定没人听到你们谈话。”
“我会在罗妲家待一阵子,然后也许会到伯恩茅斯,我不能——回伦敦去。”
“先考虑今天晚上的事吧。”凯索普太太说。
“今天晚上……”我站起来,说了句不适当的话:“替我——替我们祈祷吧。”
“当然。”凯索普太太诧异我居然还要特别要求。
我走到前门时,忽然起了一股好奇心,说:“那个桶子是做什么的?”
“桶子?喔,那是给学生替教会采草莓的,很大,对不对?可是非常方便。”
我望望丰腴的秋景,那么平静而又美丽……
“但愿天使和牧师祝福我们。”我说。
“阿门。”凯索普太太说。
(三)
我在“白马”所受到的接待平凡极了,我不知道自己期望什么特别的气氛,总之不是这样。
塞莎·格雷穿着一件家常的暗色羊毛洋装来开门,一本正经地说:“喔,你来了,很好,我们马上开饭。”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实际、更平凡的事了……
大厅末端摆好了简单的晚餐,我们喝汤、吃煎蛋卷和乳酪。贝拉服侍我们,她穿了一件黑色毛织洋装,看来比以前更像随便哪一个意大利市民。外面套了一件孔雀花纹的毛织长衫,上面编着金线。这一次,她没戴念珠,但是手腕上却套了两个沉重的金镯子。她只吃了点煎蛋卷,其他什么都没吃。她很少说话,用一种保持距离、高深莫测的态度对待我们。这应该使人留卜深刻的印象。但是事实上却没有,反而显得像是在做戏,太不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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