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帕森斯略带歉意的目光中,波洛清楚地知道,不管对错,帕森斯已对此毫无疑义了,因为这是事实。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先生。”
“还有一件事,”波洛说,“你喜欢莱弗森先生吗?”
“先生,您……您说什么?”
“这问题很简单,你喜欢莱弗森先生吗?”
帕森斯一开始很惊讶,而后似乎尴尬起来。
“仆人中的普遍印象吗,先生?”他说着顿了顿。
“随便,”波洛说,“如果你愿意这么说也可以。”
“先生,大家的印象是莱弗森先生是一个慷慨的年轻绅士,但……如果让我说的话,他不是很有头脑,先生。”
“啊!”波洛说,“帕森斯,你知道吗?我虽没见过他,但这也是我对他的印象。”
“是的,先生。”
“你能谈谈仆人们对那个秘书的看法吗?”
“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先生。谨小慎微,从不制造麻烦。”
“Vraiment(法语:真的。译注)!”波洛说。
仆人咳嗽了一声。
“先生,尊敬的夫人,”他低声说,“在判断上过于草率。”
“那么,仆人们都认为凶手是莱弗森先生?”
“我们都不希望是这样。”帕森斯说,“嗯……嗯,坦白地说,他心地善良,先生。”
“但他脾气暴躁,不是吗?”波洛说。
帕森斯走近他。
“如果你问我这个家里谁的脾气最暴躁的话……”波洛摆了摆手。
“啊!但那不是我的问题。”他柔声说道,“我的问题是谁的脾气最好?”帕森斯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波洛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他和蔼地稍欠了欠身,他总是那么平易近人。他离开房间信步走进蒙里波斯宅第的大厅,他站在那儿沉思片刻,像只敏捷的知更乌那样侧耳听到轻微的响动,便悄无声息地向厅里的一扇门走去。
他站在门口向屋里看去,从屋里的摆设可以看出这是间书房。在一张大写字台的另一端,一个清瘦苍白的年轻人正伏在桌子上忙着写什么。他下巴向后削,带着夹鼻眼镜。
波洛细细地观察了他几分钟,然后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静。
“啊哼!”赫尔克里波洛咳嗽了一声。
桌边的年轻人停下笔,抬起头。他看到波洛并不感到惊讶,而只是显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波洛向前欠了欠身。
“有机会和特里富西斯先生谈话我感到很荣幸,您是吧?啊!我是波洛,赫尔克里波洛。您也许听说过我。”
“哦……哦……是的,当然。”年轻人说。
波洛关注地看着他。
欧文特里富西斯三十三岁左右。波洛一眼就感觉到为什么没人把阿斯特韦尔夫人对他的指控当真。欧文特里富西斯看起来端正大方,举止得体,但逆来顺受,是那种容易被人欺辱也常被人欺辱的人,很显然他天生就不会对外来的欺辱表现出不满与忿慨。
“是阿斯特韦尔夫人派人找的您。”这个秘书说,“我听她说过,我能帮助您吗?”
他举止恭敬适度。波洛坐下后,轻声说:“阿斯特韦尔夫人曾跟您说过她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吗?……欧文特里富西斯笑了笑。
“如果您这么问的话,”他说:“我相信她怀疑是我杀了鲁本先生。这很荒唐,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自从鲁本先生死后她几乎见面也不和我打招呼,当我从她身边走过时,她躲靠在墙边发抖。”
他的举止言谈非常自然,语气里包含的更多的是嘲笑而不是不满。波洛也很同情地点点头并说道:“她给我讲了她对你的怀疑。我没和她争论……我,我遵守从不和过于武断的女士争论的原则,您也明白,这是浪费时间。”
“哦,您说得对极了。”
“我说:‘是的,夫人……哦,非常正确,夫人……不差分毫。’虽然这些话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却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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