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三年当中(她肯定不会比三年更早),她曾经在某一次搭火车出远门的时候,从火车窗口看到一栋房子。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贝瑞福夫妇和现在大多数人一样,多半开车旅行,很少搭乘火车。即使有,时间也隔得很远。
对了,是那次他们到苏格兰看望出嫁的女儿黛博拉——可是,那次是晚上搭火车啊。
是到潘任斯避暑——可是这条路线两便士早就记熟了。
不对,应该是一次更偶然的旅行。
两便士仔细耐心地-一列出可能有关的旅程,包括一两次看赛马。一次到诺桑伯兰的旅行、威尔斯的两个可能地点。一次洗礼式、二次婚礼、一次拍卖会……
两便士叹口气,看来汤米所说的办法是唯一的可行之道了——买一张环游票,所有有可能的地方-一去亲自看看。
她不时在一本小笔记本里写下零零星星的回忆,也许会有所帮助。
一顶帽子,对了,她当时还戴了一顶帽子——那么,一定是某次婚礼或者洗礼式了。
还有——对了,她忽然又闪过一丝回忆——踢掉鞋子——因为她脚痛。对——一定对——本来她一直在看那栋房子,后来因为脚痛就把鞋子踢掉了。
那么,她一定是正要去参加一次社交活动或者在回程上。对,一定是在回程上——一因为她已经穿她最好的鞋子站着应酬了很久。她戴的是什么帽子?如果能想出来,一定有帮助-一是有花的帽子?夏季婚礼?还是天鹅绒冬季帽?
两便士正忙着记下火车时刻表上各条路线时,爱伯特敲门进来问她何时吃晚餐、以及要向肉店和杂货店订些什么。
“我想我这几天都不会在家,”两便士说;“所以不用订东西了。我要搭火车上旅行。”
“要不要我准备一点三明治?”
“也好,做点火腿三明治什么的。”
“要不要蛋和起司?对了,还有一罐内酱-一已经放好久,应该吃掉了。”他的提议有点不客气;但是两便士说:
“好吧,就这样。”
“有信的话,要不要转给你?”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两便士说。
“是,”爱伯特应道。
爱伯特最让人感到舒服的一点,就是告诉他什么他都接受,用不着多费唇舌解释。
他走开之后,两便士又开始她的计划——她现在的目标,是找一次需要戴帽子和穿好鞋的社交应酬。不幸的是,她所开出来的两条路线完全不同——一个是在南方参加的婚礼,另外一个是在东安姬拉。
要是她能再多回想起一些当时的情景就好了……她坐在火车右侧。在那条小河之前,她先看到什么?——树林?田野?还是远方的一个小村落?
她用力打住思潮,皱眉抬起头。爱怕特又回来了,其实她此刻真懒得听爱伯特的任何话——
“怎么?又有什么事?爱伯特。”
“要是你明天整天都不在——”
“可能后天也不在——”
“那可不可以放我一天假?”
“喔;当然可以。”
“因为伊丽莎白出疹子;安莉猜是麻疹——”
“喔,天哪,”蜜莉是爱伯特的太太,伊丽莎白是他最小的孩子,“所以蜜莉要你回家?当然可以。”
爱伯特住在两条街外一栋干净的小房子。
“那倒不是,她很忙的时候,总希望找别在家,免得越帮越忙。不过我可以把其他孩子带走,免得碍事。”
“当然,我想你们一定把她隔开了吧。”
“喔,最好让他们统统出疹子,查理出过了,珍也是。无论如何,我可以休假吗?”
两便士向他保证设问题。
她潜意识中似乎有什么思想在蠢蠢欲动。一个快乐的期望——承认什么-一麻疹,对,麻疹,是跟麻疹有关的事。
可是河边那栋屋子怎么会跟麻疹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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