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彭特太太又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勒斯科姆上校偷偷瞟了一眼埃尔韦拉,感觉稍好了一点。他想,虽然埃尔韦拉在卡彭特太太面前除了十分礼貌地赞同外不想作更多的表示,她对这样的安排还是满意的。“这不怪她。”他心里说。
他对卡彭特太太说:
“也许你们想去看看你们的房间——看看是否合适……”
“哦,我相信它们一定很合适。”
“嗯,如果你们有什么东西不喜欢的话,我会让他们换掉。他们跟我很熟。”
负责前台工作的戈林奇小姐十分热情地接待来客。三楼的二十八和二十九号房间,使用同一个浴室。
“我上去打开行李,”卡彭特太太说,“也许,埃尔韦拉,你想和勒斯科姆上校聊一会儿。”
真够圆滑的,勒斯科姆上校心里想。也许,有点儿太明显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离开一会儿也好。但是他并不知道该跟埃尔韦拉聊些什么好。她是个非常文静的姑娘,但是他跟女孩子在一起不习惯。他妻子因难产去世,而孩子——一个男孩——在妻子的娘家抚养长大,那期间他的一个姐姐来帮他料理家务。儿子已经结婚了,去了肯尼亚定居。他的孙子孙女们一个十一岁,一个五岁,还有一个两岁半;上次他们来玩的时候,他跟大的谈论足球和太空科学,给老二玩电动火车,还驮着小的骑大马。和孩子们相处很容易,可跟小姑娘就不一样了!
他问埃尔韦拉是否想喝点什么。他正打算建议一杯苦柠檬、姜汁汽水或者橙汁,但是埃尔韦拉先开了口。
“谢谢。我想要一杯杜松子加苦艾酒。”
勒斯科姆上校怀疑地看着她。他猜测,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她多大了?十六?还是十七?一一的确可以喝杜松子加苦艾酒。但是他消除了自己的疑虑:埃尔韦拉自己是清楚的,打个比方说,知道正确的格林威治时间。他要了一杯杜松子加苦艾酒,和一杯干雪利酒。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意大利怎么样?”
“很好,谢谢您。”
“你们呆的那个地方,那个叫做孔泰萨什么的,不是太严厉吧?”
“她相当严格,可我从不担心。”
他看着她,不十分确定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模棱两可。
他接着说,虽然有点结巴,但比刚才是自然多了。
“既然我是你的监护人,又是你的教父,恐怕我们相互间的了解还不够。要知道,对我来说……对一个像我这样的老古板来说……要知道一个姑娘需要什么……至少……我的意思是,知道一个姑娘应该有什么……是有点困难。学校教育,然后是学校后教育——在我的那个时候他们称之为仪表进修。但是现在,我想一切都更严肃些,职业,呃?工作?
诸如此类的?什么时候我们得好好谈谈这些,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我想去上秘书课。”埃尔韦拉毫无热情地说。
“哦,你想当秘书?”
“也不是特别想——”
“哦——这样的话,那……”
“那正是你开始要做的事。”埃尔韦拉解释说。
勒斯科姆上校有一种奇怪的像是被贬低的感觉。
“我的几个表兄妹,梅尔福兹一家,你会喜欢跟他们住在一起吗?要不……”
“哦,我想是的。我非常喜欢南希。米尔德里德表姐也很可爱。”
“那么说行了?”
“就目前来说,很好。”
勒斯科姆上校对此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正在考虑接下来说点什么的时候,埃尔韦拉开口了。她的话简单而直接。
“我是不是有些钱?”
他又一次在回答前耽搁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仔细看着她。然后他说:
“是的,你已经得到了很大一笔钱。或者说,你将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得到它们。”
“现在是谁拿着呢?”
他笑了笑,“现在有人替你保管着,每年从收入中扣除一定的数目来支付你的生活费和受教育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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