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肠真是好,奥德莉。”
“这不是我心肠好,这——纯粹只是事实,不过我确实认为——呃——一直眷恋着过去是没有好处的。‘发生这种——或那种事真是叫人惋借,’说这些没有什么好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何必旧事重提?我们得继续活下去,活在现实里”
“我想,”玛丽单调地说,“像凯伊和泰德这种人让我感到兴奋,因为——哦,他们跟我碰过的人是那么地不同。”
“嗯,我想他们是不同。”
“甚至,”玛丽突然苦涩地说,“你也活过、经历过一些我也许永远不会经历过的生活。我知道你一直不快乐——非常不快乐——可是我禁不住感到即使是这样也比——哦——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一无所有!”
她重重地说出最后四个字。
奥德莉两只大眼睛显得有点惊愕。
“我从没想到你有这种感觉。”
“你没想到吗?”玛丽-欧丁歉然地笑出声来。“噢,只是一时的不满,我亲爱的,我不是有心的。”
“对你来说不可能很有趣,”奥德莉缓缓地说,“就只跟卡美拉住在这里——尽管她是个可亲的人。念书报给她听,管理仆人,从没有离开休假过。”
“我吃得好,住得舒服,”玛丽说,“女人多的是连这样都办不到。而且,真的,奥德莉,我相当满足。我有——”她的唇角露出一时的微笑——“我私人的消遣。”
“秘密的勾当?”奥德莉也微笑着问道。
“噢,我计划一些事情,”玛丽暧昧地脱,“在我的脑海里,你知道。而且有时候我喜欢实验——拿人来实验。你知道,只是想看一看我能不能叫他们照我的意愿反应。”
“听来好像你快成了虐待狂了,玛丽。我对你真正的了解是多么的少!”
“噢,这没什么害处,只是孩子似的小小娱乐,”
奥德莉好奇地问道:
“你有没有在我身上实验过?”
“没有。你是唯一让我一直感到相当不可预料的人。你知道,我从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或许,”奥德莉沉重地说,“这样也好。”
她打了个冷颤,玛丽惊叫起来:
“你受凉了。”
“嗯。我想去穿件衣服,毕竟,这是九月天。”
玛丽-欧丁独自自下来,凝视着波浪。潮水正在退下。她闭上双眼,摊开四肢躺在沙滩上。
他们在旅馆吃过可口的午餐。虽然旺季已经过去,旅馆客人还是相当多。一群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人们。噢,这是外出的一天,调剂一下一天接一天的单调生活。同时这也是一种解脱,脱离那种紧张感,那种最近在“鸥岬”出现的紧张气氛。那不是奥德莉的错,而是奈维尔——
泰德-拉提莫在她身旁猛然坐了下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把凯伊怎么啦?”玛丽问道。
泰德简略地回答:
“她被她的法定所有人叫去了。”
他的话中某种意味令玛丽坐直身子。她望过闪闪发光的一片金黄沙滩,看到奈维尔和凯伊沿着海水和沙滩衔接处走着。然后她快速地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她一直把他想作是庸俗、奇怪,甚至是危险。现在她首度窥见一颗年轻、受伤害的心灵。她心想:
“他爱上凯伊——真的爱上她——然后奈维尔出现,带走了她……”
她温柔地说:
“我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
这是句老套的话。玛丽-欧丁很少说些除了老套之外的话——这是她的语言。不过她的语气带着——首度带着——友善的意味。泰德-拉提莫对此有了反应。
“也许,就像我在其他任何地方过的一样愉快!”
玛丽说:
“我很难过……”
“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是个外人——个外人有什么感受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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