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急地说:
“不要跳崖!不值得这样做。不值得!即使你极为不快乐。”
她发出一声声响,有如鬼一般的笑声。
他厉声说;
“你并不是不快乐?那么是为了什么?”
她立即以低如呼吸一般的声音回答:
“恐惧。”
“恐惧?”他惊愕得放开她,退后一步站着,以便看清楚她。
他了解了她的意思。是恐惧令她没命奔题。是恐惧令她聪慧白皙的小脸变得空洞、愚昧。她的两只大眼因恐惧而扩张。
他难以置信地说:
“你怕什么?”
她的回答声音低到他几乎听不到。
“我怕吊死……”
不错,她正是这样说的。他一再睁眼凝视。他看看她,又看看断崖边缘。
“原来就因为这?”
“是的。不如快快死——”她闭上眼睛,打起颤抖。她一直颤抖着。
马克怀特在脑海里以逻辑思考把一件件事情串连起来。
他终于说:
“崔西莲夫人?被杀害的那个老夫人。”然后,他责难地说:
“你是史春吉太太——第一任史春吉太太。”
她点点头,仍旧颤抖着。
马克怀特试着回想他所听说的一切。谣传与事实结合。他以他低沉谨慎的声音继续说:
“他们拘留了你丈夫——是不是?很多证据对他不利——后来他们发现是某人故意安排那些证据想要陷害他……”
他停下来,看着她。她不再颤抖。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个温顺的小孩,看着他。他发现她的态度影响到他。
他继续说:
“我明白……是的,我明白那是怎么样的感受……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离开你,不是吗?而你爱他……因此——”他中断下来。他说,“我了解。我太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离开我。”
她摊摊双臂。她开始无助地支支吾吾说道:
“不——不是——不——不是这——这样。根本不——不是——这样——”
他打断她的话。他的声音坚定而权威。
“回家去!你不用再害怕了。你听到没有?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吊死!”
15
玛丽-欧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头痛而且觉得全身疲累。
调查庭昨天举行,在正式对证之后,延期一个星期。
崔西莲夫人的葬礼将在明天举行。奥德莉和凯伊开车去沙尔丁敦买些黑色丧服。泰德-拉提莫跟她们一道去。奈维尔和汤玛士-罗伊迪出去散步,因此除了佣人不算,玛丽可以说是单独一个人在家。
巴陀督察长和李奇督察今天不在这里,这也是叫人大大松一口气的事。对玛丽来说,他们不在就等于去掉了一层阴影。他们是彬彬有礼,相当和善,可是问不完的问题,平静含蓄的刺探,件件都令人难以消受。现在那木雕脸的督察长该已知道了过去十天中这里发生的每一件大小事情,每个人所讲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动作手势。
现在,他们一走,一切就都平静下来了。玛丽让自己放轻松下来。她要忘掉一切——一切。就只是躺在那里休息。
“对不起,太太——”
哈士托站在走道上,一脸歉意。
“什么事,哈士托?”
“有一位男士想见你。我请他到书房去了。”
玛丽有点惊愕不安地看看他。
“是谁?”
“他说他是马克怀特先生,小姐。”
“我没听说过他。”
“是的,小姐。”
“一定是个新闻记者。你不应该让他进来,哈士托。”
哈士托轻咳-声。
“我不认为他是记者,小姐。我想他是奥德莉小姐的朋友。”
“噢,那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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