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三位接到电话口信的女人。卡彭特夫人接过电话,但是她说她那天晚上没有去拉伯纳姆斯。伦德尔夫人本来打算去,可是她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亨德森小姐确实是去了拉伯纳姆斯,但是房子漆黑一团,没有人应声,所以她又走开了。
“这就是三个女人说的情况——但是有一个难以解释的证据。在第二只咖啡杯子上,有口红,而且还有一位旁观的目击者,埃德娜姑娘,她肯定地说她看见一位金发女人走进了那个院子。还有现场的证据——一种名贵的外国香水;在那几位涉嫌的女人中,只有卡彭特夫人才用。”
话到此,暂告一段落。伊娃-卡彭特大声叫了起来:
“这是谎言,这是恶毒残酷的谎言。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去过那里!我根本没有走近过那个地方。盖伊,你难道对这些谎言无能为力吗?”
盖伊-卡彭特愤怒得脸色煞白。
“让我提醒您,波洛先生。法律上有诽谤罪,在座的所有这些人都是证人。”
“说您妻子使用某种香水——或者说她使用某种口红就是诽谤吗?”
“荒唐,”伊娃叫道,“荒唐之极!任何人都有可能把我的香水到处乱喷。”
出乎意料,波洛对她面带微笑。
“千真万确!任何人都可能这样做。这是一件显而易见并不十分复杂的事情,拙劣又愚蠢。就我所见,这件事做得如此拙劣,它欲盖弥彰适得其反。它使我由此得到了,怎么说呢,妙思和灵感。是的,妙思和灵感。
“香水——还有杯子上口红的痕迹。但是,从杯子上抹去口红非常容易——我向你们保证任何一点痕迹都会相当容易地被抹去。或者说,杯子本身也可以被拿走洗干净。为什么不呢?屋子里又没有一个人。但是并没有这么做。我就问自己这是为什么?问题的答案好像是故意强调这样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这是一个女人制造的谋杀案。我想到给那三个女人打的电话——她们全都是收到的口信。没有一个亲自和厄普沃德太太通过话。因此,也许那不是厄普沃德太太打的电话,那是某个急于要把一个女人卷入这件罪行中的人打的电话——任何一个女人都行。
“我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其答案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杀害厄普沃德太太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他环视一遍他的听众。他们全都非常安静,只有两个人做出了反应。
伊娃-卡彭特长叹一声道:“现在你说话总算是有理智!”
奥里弗夫人使劲点头,说:“当然。”
“因此,我做出了如下结论——一个男人杀死了厄普沃德太太,一个男人杀了麦金蒂太太!什么样的男人呢?制造谋杀的原因肯定还是相同的——都与一张照片密切相关。那张照片到底是谁的呢?这是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保存它呢?
“好了,这也许就不太难了。假如说保存它的最初原因是缅怀往事吧。一旦麦金蒂太太被——除掉,那张照片就无需销毁了。但是,在第二次谋杀案发之后,事情便有所不同。这时,那张照片肯定已经与那桩谋杀案连在了一起。要保存那张照片现在是一种危险的事情。所以,你们都会一致认为,它肯定要被销毁。”
他环视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尽管如此,那张照片依然没有被毁!不,它没有被毁掉!我知道这一情况——因为我找到了它。我在几天以前找到了它。我就是在这个屋子里找到的。从你们现在看到的正靠墙立着的那个橱柜的抽屉里。请这边看。”
他伸出手,举着那张褪色的照片,照片上一个抱着玫瑰的女孩在痴痴发笑。
“是的,”波洛说,“这是伊娃-凯恩。在背面用铅笔写着字。要我告诉你们这是什么字吗?‘我的妈妈’……”
他目光严肃而带有责备似的落在了莫林-萨默海斯身上。她把垂到脸上的头发向后一抹,用迷惑不解的眼睛凝视着他。
“我不明白。我从来没有——”
“不,萨默海斯太太,你不明白。在第二次谋杀之后依然保留这张照片只能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清白无邪的怀旧感伤。你没有犯罪感,因此你可能保留这张照片。一天在卡彭特夫人家,你自己告诉我们说,你是个被人收养的孩子。我怀疑你是否可曾知道你亲生母亲的名字。可是别的人知道。那个人对家庭充满了自豪——这种自豪使他深深迷恋他祖传的家,一种对他祖先和对他血缘的自豪。那个人宁死也不愿意让世人——还有他的孩子们——知道莫林-萨默海斯是杀人犯克雷格和伊娃-凯恩的女儿。那个人,我说过,他宁愿死掉。可是,那并不会有什么用,对吗?因此,让我们这么说吧,我们这里有一个人准备行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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