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来自我辩解,我搞出一个最可怕的乱子,小男孩的死是我的错,是……单单我一个人的错。不……”
“好吧,”萨姆低声应道,怒火已经消弭,“你有权力要求退隐,雷恩先生。如果这件事有什么叫人怪罪的地方,都会落在我身上,如果你要这样一走了之,什么也不解释,也不指点一下你一直在追查什么……”
“可是我已经告诉你了,”雷恩毫无生气地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错了,就是这样,错了。”
“不,”布鲁诺说,“你不能这么简单地一走了事,雷恩先生,这里头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当你要求萨姆把手下调开,留给你一个无障碍空间,你那时心里……有个很清楚的主意……”
“当时确是如此。”布鲁诺突然惊悸地注意到,雷恩的眼睛黑了一圈。“我以为我有办法防止进一步的阴谋,结果发现不能。”
“所有这一大堆戏法,”萨姆吼着说,“你以前那么斩钉截铁说下毒是一个障眼法,都不是当真的,没有多少是真话!”他咆哮一声,两手把面颊罩起来,“告诉你,这件事证明这里发生的根本是一场批发式大屠杀,他们那群人,注定要被全部杀光……”
雷恩哀痛地垂下头,欲言又止,然后走向房门。他连帽子也没拿。到了门外,他停步片刻,仿佛迟疑着是否要回头,然后,挺了挺胸膛,走出房子。德罗米欧在人行道旁等他。半昏沉的夜色中,一群记者向他涌来。
他甩脱他们,踏进车内,当轿车疾驶而去时,他的脸深埋在双手之中。
先以严苛的审查眼光纵观全局,
然后决定你是否能否定他的功绩。
当老奎西在萨姆巡官和布鲁诺检察官尾随下出现于过道时,哲瑞·雷恩先生正俯卧在池缘石块的草地上,喂他的黑天鹅吃面包屑。
两个人都看起来有点腼腆和退缩。奎西碰碰雷恩的肩膀,雷恩转过头来,他马上跳起来,脸上有无限的惊喜。
“巡官!布鲁诺先生!”他喊道。
“很高兴见到你,”萨姆喃喃地说,像个小学童踟躇向前,“布鲁诺和我来拜访你。”
“呃——啊——是的。”布鲁诺说。
他们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
雷恩精明地打量他们。“陪我坐在草地上吧,”他终于说。他身着短裤和套头毛衣,强健棕色的腿上沾着绿草,像个印第安人一样盘腿坐下。
布鲁诺脱掉外套,解开衣领,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然后坐下,巡官先是犹豫,然后以奥林匹斯山的风雷之势轰然落座。他们沉默良久。雷恩一意注视着池塘,还有过来叼水面一块面包屑的黑天鹅美妙的长颈。
“呃,”终于萨姆开口,“真是……嘿!”他伸过手去拍拍雷恩的臂膀,雷恩转头看他,“我在讲话,雷恩先生!”
“是,”雷恩喃喃应道,“请说。”
“我还是告诉你吧,”萨姆说,眨了眨眼睛,“我们——布鲁诺和我,我是说——我们想问你一件事。”
“问露易莎·卡比安是不是自然死亡?”
他们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然后布鲁诺趋身向前。
“是,”他热切地说:“不知你有没有注意报上的新闻,我们在考虑是不是要重开旧案……你认为如何?”
萨姆没说话,他浓眉下的目光紧紧注视雷恩。
“我以为,”雷恩喃喃地说,“谢林医生同意米里安医生心脏衰竭的诊断。”
“嗯,”巡官缓缓地说,“他是同意,总之,米里安一向就宣称那个聋哑女的心脏不好,他的病历上也是这样记录,但是我们不是那么确定……”
“我们认为,”检察官说,“可能有什么不留痕迹的毒药,或者某种注射,足以引致死亡而又不启人疑窦。”
“可是我两个月前就告诉你们两位,”雷恩和气地回答,又投了一把面包屑在水面上,“我已经洗手不干了。”
“我们知道,”趁萨姆还没来得及吼出口,布鲁诺赶快说,“但是我们忍不住觉得,你一直握有一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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