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过,”巡官不确定地说:“在伦敦,以前男生闲逛、开派对的地方。”
“正是,在齐普赛得的布来德——靠近佛莱德街。你在那里可以搜集到和周日做礼拜一样多古典雅趣的名字。这,”哲瑞·雷恩先生弯身作揖接着说:“就是那家不朽酒馆的忠实复制品,巡官,我们进去吧。”
萨姆巡官展颜一笑。镶着木梁天花板的房间里烟雾弥漫,人声喧哗,而且充满强烈的良质啤酒香气。他赞许地点头,“如果三四百年前那些男生去的就是这种地方,雷恩先生,那我也举手赞成。嗯!”
一个红光满面、圆腹滚滚、啤酒桶腰围上高高地绑着一条洁白无渍围裙的小矮子,急忙上前来招呼他们。
“你记得法斯塔夫吧,我天下无双的法斯塔夫?”雷恩问道,拍拍小老头光秃秃的脑袋。
“当然记得!”
法斯塔夫——法斯塔夫——微笑敬礼,“大杯啤酒吗,雷恩先生?”
“对,也给萨姆巡官来一杯,还要一瓶白兰地,还有,来些好吃的。随我来吧,巡官。”
他领前穿过拥挤的房间,向嘈杂的客人们这边颔首那边微笑。他们找到一个空桌的角落,在一条教会坐席似的长板凳上坐下。担任酒馆老板再尽职不过的法斯塔夫,不但监督准备了一顿可口的午餐,还亲自端上桌来。巡官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随即把他的丑鼻头埋进啤酒泡沫里钦将起来。
“现在,巡官,”等萨姆吃下最后一口菜,并倒尽瓶底最后一滴白兰地以后,老演员说:“告诉我你的问题在哪里。”
“困难就在这里,”巡官怨怒地说:“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如果你看报的话,你知道的其实就和我差不多。你看过报上关于几个月前老太太丈夫自杀的消息?”
“是的,报纸上免不了都是约克·黑特背叛亲族的报道,告诉我,你抵达现场时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萨姆把背靠在坐席的核桃木高椅背上,“我第一件事,就是调查番木鳖碱被掺入蛋酒奶的正确时间。厨娘兼管家阿布寇太太,于大约2时25分把玻璃杯放在餐厅的桌上,依我推算,五至十分钟以后,黑特太太和那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女儿进来,发现小坏蛋杰奇正灌下一大口他姑姑的饮料,到此为止看不出什么。”
“是没什么,”雷恩说:“依我所知,你对记者们指出,就周围的情况看起来,任何人都有机会在那饮料里下毒。你有没有问过小孩子,他是在什么时候进入餐厅?”
“当然问过,可是你知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能怎么办?他说他是刚好在他祖母和露易莎姑姑见到他之前进去的。我们一直没查出来,谁可能在小孩子之前溜进餐厅过。”
“原来如此,小孩子完全复原了吗?”
萨姆巡官哼着鼻子,“怎么不复原!要杀死他,一口毒药还不够呢。什么孩子!那种小鬼,看了就想把他活活掐死。说他并没有要偷那坏蛋酒奶——噢没错,当然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喝下饮料。说:‘埃米莉奶奶吓了我一跳,我就把它喝下去了。’就是这样。不幸他没有多喝一点,真是的。”
“我打赌你自己小时候也不是什么斯文的小公子,巡官,”雷恩哈笑道:“蛋酒奶被下毒的那段时间,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报纸上没说清楚。”
“呃,先生,那是一团乱,你知道。这个船长,崔维特——他正好在隔壁房间,图书室里面,在看报纸,但是他说他什么也没听到。然后姬儿·黑特——她在楼上的卧房,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下午两点半了哪,你看!”
“年轻女士可能前一晚出游了,”雷恩不带任何表情地表示,“我相信是参加那种所谓的狂欢酒会去了。异端一个,我看是。其他人呢?”
萨姆用十分消沉的眼光瞧一眼白兰地酒杯,“呃,这个叫露易莎的女人——怪胎一个——通常在午饭后小睡片刻,她和她老母亲睡在楼上同一间房间。总而言之,原来在花园里跟下人找碴的黑特太太到楼上叫醒露易莎,然后在差不多刚好两点半时,两人一起下楼去喝蛋酒奶。花花公子康拉德——小孩子的老爸——在房子东边的侧巷散步抽烟,说他头很痛——八成是宿醉未醒——需要透透空气。作诗的那个女孩儿,芭芭拉·黑特——据我所知,她是个名人,而且是那一群里面唯一像个人样的,雷恩先生,一个有脑筋的好小姐——她在楼上工作室写作。史密斯小姐,即露易莎的护土,卧房在露易莎房间的隔壁,俯视东厢的侧巷——说她在她的房间里读周日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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