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的脸色一沉。“猜得好,”他讥讽地说:“如果你能算的话,可惜不能。”
“为什么不能?”
“好了,好了,先生们,”雷恩不耐烦地说:“让我们继续……”
“稍等,雷恩先生,”布鲁诺口气冰冷,“听我说,萨姆。你说根据卡比安小姐臂膀伸出去碰到凶手面顿的位置,我们可以重建凶手的身高,是喽,当然——如果她碰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得挺直的话!”
“呃,但是……”
“事实上,”布鲁诺急急继续,“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假设,卡比安小姐碰到凶手时,他不但不是挺直地站着,而且还是半蹲。从脚印的痕迹看来,显然他刚刚谋杀了黑特太太,正从黑特太太的床头走出来要离开房间。他有可能,如雷恩先生提出的,听到卡比安小姐床铺的嘎嘎声。因此,可能着急起来——直觉的反应,就会弯腰俯身,半蹲下来。”他半笑不笑,“所以这就是你的问题,萨姆。你如何决定凶手的身体弯到什么程度?你必须先确定这点,才能算出他的身高。”
“好吧,好吧,”萨姆面红耳赤,“不要啰嗦了。”他又怨又怒地瞧雷恩一眼,可是我知道有个突发灵感,像一吨重的砖头一样去中雷恩先生,如果不是凶手的身高,那到底会是什么?”
“真是的,巡官,”雷恩低声说:“你令我脸红,我真的给你那种印象吗?”他捏捏露易莎的手臂,她立刻接下去描述她的故事。
事情发生得这么快。那震惊,永恒的黑暗中蹦出一个具体形象,无形的优惧化成有血有肉的事实,都令她头晕目眩。她惊煌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意识,她的两只膝盖发软,倒下去的时候,还有一点神志,但是她昏倒的力量,一定比她自己所知还要沉重,因为她的头猛撞在地板上,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直到今天清晨被人救醒……
她的手指停下来,手臂放下,垂头丧气地坐回摇椅,崔维特船长再度拍抚她的面颊,她疲惫的脸靠在他的手上。
哲瑞·雷恩先生以探询的眼光望着他的两个伙伴,两个人似乎都疑云满腹,他叹口气,走到露易莎的座椅旁。
“你省略了一些东西,你手指感觉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面颊?”
类似震惊的反应,暂时消除了她的疲惫。仿佛她真的开口说话,他们读出她的表情像在说:“怎么,我已经提过了,不是吗?”然后她的手指又飞扬起来,史密斯小姐用颤栗的声音翻译。
那是个光滑柔嫩的面颊。
像一颗炸弹正好在他背后爆炸一样,萨姆巡官从来没有这么惶然过。他的大下巴好像要掉下来,两眼突出地瞪着露易莎·卡比安静止的手指,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或耳边所闻,布鲁诺检察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护土。
“你确定吗,史密斯小姐,你翻译得正确吗?”布鲁诺难以置信地问。
“那正是——正是她所说的,先生。”史密斯小姐紧张地回答。
萨姆巡官像拳击手挨了记重击后挣扎着清醒一般,频频摇头——这是他对惊奇的习惯性反应——并凝神俯视露易莎。“光滑又柔嫩!他喊道:“不可能,怎么会,康拉德·黑特的面颊——”
“那么,那就不是康拉德·黑特的面颊。”哲瑞·雷恩先生轻声说:“怎么可以根据预设来办案呢?毕竟,如果卡比安小姐的证词可信,那么我们就一定得重新排比资料。我们知道昨晚偷袭者穿着康拉德的鞋子,但是不能因此就如你和布鲁诺先生那样认定,只因为有人穿了康拉德的鞋子,所以穿的人一定是康拉德。”
“你完全正确,又是我们错了,”布鲁诺喃喃地念道:“萨姆——”
但是顽固的萨姆拒绝这么简单就把手上的解答丢掉,他咬牙切齿,像只恶狗似地对史密斯小姐咆哮:“用那些该死的多米诺牌问她,她确不确定,问她有多光滑,快呀!”
史密斯小姐吓坏了,立即从命。露易莎急切地用手指触读字板,她立刻点头,手也马上又说起来。
是个非常光滑柔嫩的面颊。我没有弄错。
“嗯,她好像很确定,”巡官喃喃地说:“你问她,那可不可能是她异父兄弟康拉德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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