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凶手要刻意带一颗腐烂的水果到犯罪现场,当他明知有新鲜的同类水果在水果盅里,而且他阴谋的受害者不会去吃那腐烂的?唯一可能的答案是: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要让她去吃那颗水果,我愿意用我的名誉为这段绝无谬误的辩证逻辑做保证。”
两位听众都没话说。
“换句话说,”雷恩接下去讲,“你们两人假定凶手相信露易莎·卡比安会去吃那颗毒梨子是错的,他知道她不会,而且既然他也一定知道,唯一另一位水果盅的分享人,黑特太太,根本也不可能吃梨子……那么这整个毒梨子事件就各方面逻辑来看,纯粹是一个障眼法,是凶手意图使警方相信露易莎是凶杀对象所采取的手段。”
“慢着,”巡官急忙开口,“假使,如你所说,卡比安那女人不会去吃那颗水果,那么凶手又如何能期望他的假下毒一定会被发现?”
“问得好,萨姆。”地方检察官说。
“因为,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萨姆继续说,“除非被人发现,否则他的把戏一点用处也没有,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雷恩面不改容地回答,“很精明地补充,巡官。你说,除非警方发现阴谋者的毒梨子,否则他下毒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如果无人发现梨子被下了毒,就没有人会知道有人企图毒害露易莎——而这正是凶手意欲达成地效果。”
“非常好。有三种可能的管道,凶手可以循之期待警方发现他的毒杀阴谋——前提是警方已经相信黑特太太被杀不是预谋,我再强调一次,而是一桩意外。第一,把注射器留在房间里,正如他已经做的。这当然会引起疑窦,进而引发调查,因为两个月前才刚有过一次毒杀企图。当然,这是一个可能的假说,事实上更有可能凶手是在害怕或慌乱中弄丢了注射器。
“第二,故意增加一颗梨子——一颗毒梨子——而且不拿走原来任何一颗,在事先已经有几个人知道里面应该只有两颗的情况下,使全数变成三。但这点也有其非必然性,这最多只能在运气,而且极可能没有人会注意有一颗多出来的梨子。
“第三,以某种方式假借某种托辞由他自己引起别人对烂梨子的注意,这是目前这三种管道中最有可能的一种。”
萨姆和布鲁诺点头。
雷恩摇头。“可是等我证明给你们看,谋杀黑特太太不是一桩意外,而是刻意策划与假下毒同时发生,那么你们就会了解,以上我提的三种可能就无其必要了,我刚才做的说明都只是白费力气。
“因为,一旦我们的缉查由毒杀转为谋杀,如此,他即可预知毒梨子会被发现。他可以让事情自然进行,可以仰赖警方的谋杀调查发现毒梨子,这么一来,就不必仰仗运气,反而几乎是有十足把握。下毒的事会被意外发现,警方就会说,这件罪案的主要目的是要毒死露易莎,黑特太太被杀纯属意外,凶手便以这种方法完成他真正的目的:杀死黑特太太并且诱引警方追查有谋杀露易莎动机的人,使老太太被杀这件事连带打了折扣。”
“我罪该万死,”巡官喃喃自语,“真聪明,如果事实当真如此。”
“可是确实如此,巡官,你记不记得,甚至在我们尚未从床上发现注射器之前,你就表示要巡视各处确定没有东西被下毒,你这样做是基于两个月发生的下毒事件。这证明了凶手对警方的反应了若指掌,即使假设我们没有发现注射器——依所有证据来看,我仍认定那是意外留下的——事实上,甚至假定那里只有两颗梨子,你仍然极可能循着下毒理论追查,进而发现毒梨子。”
“那没错,萨姆。”检察官说。
雷恩停下踱步的长腿,注视着火焰,“现在再来证明,谋杀黑特太太是事先谋划,而非临时的意外。”
“有一点显而易见。被用做杀人武器的曼陀林琴,并非卧房的摆设之一,它应当是放在楼下图书室的玻璃箱里,而且是所有人的禁忌,不准碰触的。凌晨一点半时,康拉德.黑特还亲眼看见它在楼下的玻璃箱——亦即取走黑特太太性命之前两个半小时,同晚还有其他人看见曼陀林琴在那里。
“因此以下这点是确定的:凶手,无论是否为这一家的成员,必然先特意到图书室一趟,去取那把曼陀林琴,否则就是在进入卧房之前预先就把琴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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