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在普林纳太太房里打电话的不是她本人。秋蓬嘟嘟喃喃的说了些出去散步,多么畅快之类的话,便走上楼梯。
普林纳太太由厅里走过来,也跟着上楼,她今天似乎比以往的个子大些,秋蓬觉得她是个强壮的,臂力过人的女人。
她说:
“我得去把衣服换掉,”然后,便匆匆上楼。当她在楼梯上的驻脚台上转弯时,正和欧罗克太太撞了个满怀。此人的大块头,挡住了楼梯上面的路。
“哎呀,哎呀!布仑肯太太,你好像很匆忙嘛!”
她并没有闪到一旁,只是居高临下的站着对秋蓬直笑。
欧罗克太太的笑容中有一种吓人的成份,这种情形,在她笑的时候,老是有的。
于是,秋蓬莫名其妙的,忽然感觉很可怕。
那大块头的爱尔兰女人,声音深沉,面带笑容,在上面挡住她的路;下面的普林纳太太,逐渐逼近。
秋蓬回头望望,瞧普林纳太太仰起的脸上那种表情,是不是确有威胁的样子?难道这只是她在乱想吗?她想:荒唐!这样想法真荒唐!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平常的海边的寄宿舍,不会有什么问题罢。但是,这房子现在这么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如今,她独自一人,被夹在她们两个人中间。在欧罗克太太的笑容中,的确有些奇怪的地方。秋蓬这样胡思乱想:“她活像一只猫在捉老鼠。”
突然,紧张的局面打破了,顶上的驻脚台上,一个小孩子猛然冲下来,一路发出愉快的尖叫。原来是小白蒂,穿着衬衫短裤,一路高兴得直叫。她由欧罗克太太身边跑过,投入秋蓬的怀抱中。
气氛改变。欧罗克如今变成一个和蔼的大块头了。她嚷着:
“啊,小宝贝!长得这么大了。”
下面的普林纳太太已经转身到通厨房的门口了,秋蓬拉着白蒂的手,由欧罗克太太身边走过,顺着过道,跑到斯普·若的门口。这时候,斯普若太太正在等着,准备教训她的逃学的女儿呢。
秋蓬同孩子一块儿走进去。
里面充满了家庭的气氛,使秋蓬感到一种奇怪的宽慰。孩子的衣服,散放在各处,还有羊毛制的玩具,漆上彩色的栏干小床;五斗橱上的镜框装着斯普若的像片,样子非常缅腆,也有些不漂亮;斯普若太太咕咕嘟嘟的,痛骂洗衣店,她说价钱太高,同时,她以为普林纳太太不准客人用电熨斗。
这一切情形都很正常,很可安心,很平凡。
不过——方才——在楼梯上的情形就不同了。
“完全是神经的关系。”秋蓬想。“只不过是神经的关系!”
但是,是神经的关系吗?刚才确实有人在普林纳太太房里打电话的呀。会是欧罗克太太吗?要是有人到她那里打电话,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当然啦,在那里打出去,宾馆其他的人准保听不见。
秋蓬想:电话里的谈话,时间一定非常短,只是短短的交谈数语而已。
“一切进行顺利。照预定计划,在四号。”
这也许毫无意义——也许意义重大。
四号。是日期吗?是指——譬如说,一月里的第四天吗?或是——第四号的码头呢?这就不可能断定了。
也可能是指“第四号”。在上次大战期间,曾有人企图炸毁那座桥。
会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当然,也很可能是打电话,确定一个普通的约会。普林纳太太也许对欧罗克太太说,她要打电话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到她房里打。
那么,方才在楼梯上的气氛,那紧张的一刹那,也可能都是由于她的神经过度紧张的关系。……
那安静的宾馆——令人感觉到可能有什么险恶的事或者有什么不幸的事要发生。
“布仑肯太太呀,你要抓紧事实。”秋蓬严厉地说。“然后,你可以继续工作了。”
一
原来,海达克中校招待客人,非常亲切。他热烈欢迎麦多斯先生和布列其雷少校,并且一定要领着麦多斯先生,将他的“小地方”参观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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