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星期五,审理将结束时,布雷德福检察官表示,他“大概接近尾声”了,不过,等星期一法庭重新开庭时,他可能会更确定一点。他心想,星期一检方很可能可以拘捕嫌疑犯了。几位相关人士在法官席前做了冗长的交谈后,纽博尔德法官宣布休庭,三月三十一日星期一重新开庭。
囚犯再度被送回法院顶楼的囚室。法庭空了,莱特家人立刻回家,在星期一之前,他们除了振作诺拉的精神以外,没有事情可做……
诺拉躺在她那间华丽卧室的躺椅上,抓着落地印花棉布窗帘上的玫瑰玩。荷米欧妮反对让她出庭。流了两天眼泪之后,诺拉累得终止了抗争,只顾去抓窗帘上的玫瑰。
但是,三月二十八日星期五那天,发生另外一件事——罗贝塔·罗伯茨丢了差事。这位女记者在她的专栏中固执地维护吉姆·海特。她是记者群中唯一还没咒那个“上帝的沉默男子”——这是一名记者即兴送给他的封号——死罪的人。星期五,罗贝塔收到芝加哥鲍里斯·康内尔发来一封电报,通知她说,他“要取消她的专栏”。罗贝塔立刻拍电报给芝加哥一名律师,委托控告新闻报业集团。可是,星期六上午,报纸上没有专栏。
“你接下去要怎么办?”埃勒里·奎困问。
“继续留在莱特镇,我是一个让人头疼的、永不放弃的女人。我还可以在这里帮帮吉姆·海特。”
星期六整个早上,她在吉姆的牢房陪他,鼓励他开口、反击、维护自己。马丁法官也在场——气鼓鼓的,还有埃勒里。他们两人默默聆听罗贝塔苦口婆心力劝吉姆。但吉姆只是摇头,或者根本不做任何反应——那个弯折的身体已经死去四分之三,而且浸泡在他自制的奇异甲醛中。
整个周末摆在这家人和星期一之间。所以,星期六晚上,诺拉邀请罗贝塔·罗伯茨和埃力·马丁法官来家里共进晚餐,与他们全家人“共商大计”。荷米欧妮希望诺拉继续留在床上——因为她“身体状况”的缘故。可是诺拉说:“噢,妈,下床来走动一下对我大有好处!”所以荷米欧妮聪明地没有坚持。
诺拉的腰围明显变粗了,她的脸颊突然圆起来,但脸色却不好。她在屋内走动的样子,仿佛两腿填充了铅块。荷米欧妮不安地征询威洛比医生的看法,他回答说:“荷米欧妮,诺拉的进展正是我们期待的。”荷米欧妮便不敢再多问。但她很少离开诺拉身边,而且她如果看到诺拉吃力地举腿,好像在搬动一本长篇自传那样,总是不免脸色发白。
那顿晚餐很不轻松,实在是食不知味。餐后每个人都到起居室。露迪早已紧闭百叶窗,升起炉火。大家在壁炉前围坐,觉得气氛但得很不舒适,好像虽然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一群人。尽管炉火暖照,但一点儿安慰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放轻松,因为诺拉一直在场。
“史密斯先生,你今晚话不多,”罗贝塔·罗伯茨终于发话。
诺拉恳求地注视埃勒里,他连忙避开她的目光。
“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没有,”女记者嘀咕道,“我想是没什么好说的。”
“照我看,我们面前的问题既不是理性的也不是感性的,而是法律的。信心虽然可以振作吉姆的精神,但无法使他被判无罪。只有事实才有可能放他自由。”
“可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诺拉叫道。
“诺拉亲爱的,”荷米欧妮心疼地说,“求你,你听过威洛比医生说你如果难过的话会怎么样吧?”
“妈,我知道。”诺拉热切地瞥瞥埃力·马丁法官。他修长的手指架在鼻梁前,正注视着炉火。“埃力叔叔,现在情形怎么样?”
“诺拉,我不想瞒你,”老律师摇摇头,“情况要多糟有多糟。”
“你的意思是,吉姆一点机会也没有?”她悲叹道。
“诺拉,机会永远有。”罗贝塔·罗伯茨说。
“对,”法官叹口气,“你很难料准陪审团。”
“但愿还有什么我们能做的,”荷米欧妮无助地说。
约翰·F.把自己再缩进身上那件宽松的吸烟服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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