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你一定是天下第二了。”文靖见她转嗔为喜,害怕她再翻脸,只好违心地大拍马屁。
“这倒算不上。”少女沉思道,“我大师兄、二师兄都比我厉害,我顶多算个天下第四。”
“哦”文靖问,“你还有一个师兄么?”
“是呀。我大师兄萧冷是蒙哥大汗帐下第一高手,我二师兄伯颜是兀良合台元帅手下的大将。论武功,大师兄现在比二师兄厉害一点点,不过大师兄练功很勤,二师兄却很聪明,无论什么功夫练上一两次就能上手。所以师父说,假如二师兄一心练武,再过十年,武功应该在大师兄之上。不过师父最喜欢的还是我。”少女本来就胸无城府,此时逛了半天,闷得发慌,只想找个人说话,听文靖问起自家最自得的事情,当然滔滔不绝了。她一口气说完,见文靖瞪着一双眼睛发傻,很是不悦:“你听没听我说话。”
文靖正在苦苦思考脱身之计,闻言忙道:“听了。听了。不过,我想,你假如再练十年,一定比你两个师兄都厉害。”
少女格格娇笑,说道:“这个自然。看在你还会说话的分上,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乖乖跟我见师兄去。”她想到自己活捉了这个大宋的狗王,可以在萧冷面前大显威风,顿时欢喜不已。
文靖忽然弯下腰,开始呻吟。“怎么?”少女皱眉问道。
“我有些肚痛,大概晚上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文靖蜷着身子往树林里挪,“让我先方便一下。”
“这个不成。”少女虽然天真,却还不笨,说道,“你若是乘机跑了,让我哪里找你?若要方便,就在这里好了。”
文靖急忙说:“所谓男女有别,小可怎能如此放肆,污了姑娘的眼睛。我还是到树林里去比较好。”说着提着裤子就往林子里面钻。少女伸手将他拎了回来,似乎老鹰捉小鸡一般,丢在地上,说:“我是蒙古人,你们汉人的那些臭规矩我可不懂。若要方便,就在这里,我在溪边等你完事。”文靖听得冷汗直流,方便也不是,不方便也不是。眼睁睁看着少女走到溪边,坐到一块大石头上。
文靖一咬牙,假装要脱裤子,微微蹲下,忽然猛地一跳,向灌木丛里蹭。就在他刚刚落地,立足未稳的当儿,屁股上便挨了一脚,跌了个野狗抢屎。“臭小子,你果然在捣鬼!”少女一把将他揪住,杏眼圆瞪,从袖里抽出短刀:“我砍了你一条腿,看你往哪里跑。”说着就要动手。
“慢来,慢来。”文靖大叫。
“你还有什么话说?”少女有心看他耍什么花样。
文靖道:“你的武功天下第四,我的武功大概算得上天下倒数第四,可说天差地远了。若是你向我这个天下倒数第四下手,岂不是有辱你这天下第四的名声?”
少女想想,倒也有理:“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之见,咱们好说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岂不是皆大欢喜?”文靖摇头晃脑,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两全其美。
“呸,你想得美,这里荒郊野外,我就算欺负你这个天下倒数第四,又有谁看到了?”少女从小就是耍赖的好手,当然不肯上当。
文靖慌了神,急忙狡辩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会无人知道?”
“我从来不信什么天地,砍了你再说。”这丫头心狠手辣,说砍就砍。文靖看她举刀,顿时两眼一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眼看这一刀就要文靖做一辈子瘸子,林子里忽然飞出一只破鞋,不偏不倚地打在短刀上。少女虎口欲裂,把持不住,短刀随着破鞋飞了出去。只听得一声长笑,树林中晃出个人影,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将鞋穿在脚上,大袖飞扬,如一羽鸿毛,翩然落下,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儒生。只见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趿着一双破鞋,儒衫破破烂烂,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
“你是谁?”少女看到他现了这份轻功,心里打了个顿。儒生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一转,哈哈大笑道:“没想到‘黑水一怪’萧千绝藐睨天下人,却收了这么个无赖的女徒弟。”这会儿,文靖闻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双脚,还是安然无恙,顿时谢天谢地。再定睛向儒生一看,不由得气歪了鼻子,“好呀,终于逮到你了,还我钱袋来。”他冲着儒生大叫。儒生见他身在危险之中,却还来算自己的旧帐,不禁莞尔,取出一个钱袋,笑道:“是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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