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王立已闻风赶到,弄清原由,道:“让我传下军令,搜索全城,把合州翻个底朝天,就不信逮不着他?”白朴摇头道:“此事不妥,如今大战正酣,不知何日方休。若是扰民过度,只怕不好。”王立不以为然,“嘿”了一声,向文靖道:“千岁以为如何?”文靖望了白朴一眼,道:“白先生说得有理。”王立又碰一个钉子,讪讪地缩回头去。白朴冲文靖微微点头道:“不用搜城,我自有办法逼他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蒙哥因为损失了一员大将,急怒攻心,更是不分昼夜地催动大军,倾力攻城。合州城中宋兵人人均对凶残的蒙古兵痛恨已极,打起战来个个卖力。宋蒙两方势均力敌,是以激战十余日,势成僵持,胜败难分。蒙古军队死伤惨重,宋军也损失不轻;蒙古人固然士气渐落,合州城中也家家举孝,人人悲号;但蒙古人越是顽强,城中军民更知城破之日,惨不可言,于是拼命反抗,老幼妇孺,皆不落后。
文靖天天上城督战,满眼血肉横飞,看得他欲哭无泪,心如刀绞。在场时还稍稍好些,回到府里,每每想到沙场惨象,他就忍不住噩梦连连。到了第五日,终因心力憔悴,病倒在床。但大战正酣,众将重任在肩,都只是来探视一下,便匆匆去了。梁天德碍着旁人,也不便多言。倒是多亏了月婵,无微不至,服侍了他两个昼夜,文靖方才退烧。但他不用上城头,没有了心病,默运内功,流了一身热汗,加上大夫药物补养,月婵护理得当,三天之后,便去了风寒,落地行走。
文靖稍稍痊愈,想到这几日不见玉翎,不知道如何。白朴也没来见他,不能询问,心里万分挂念,不顾身子虚弱,赶往石牢。到得那里,却见牢中空空,竟然不见一人,不由惊愕万分。转了几个念头,突地想到:“莫非白朴趁我生病,对她下了杀手?”想到这儿,出了一身冷汗,发了疯似的冲出门外,直奔白朴住处,恰好撞见白朴,狠狠一把揪住,怒道:“萧姑娘呢?”
白朴五指轻挥,在他手腕上划过。文靖手掌酥软,顿时松了,只是喘着粗气,狠狠瞪着白朴。白朴见他如此凶恶,不禁眉头大皱,忖道:“这小子当真着了魔,怎么会喜欢那种女子?”眼见他又要扑上,只好后退一步,摆手道:“先别急,听我说。”
“你……你是不是杀了她?”文靖踏上一步,咬着牙说,只要白朴答个“是”字,便要和他拼命。白朴摇头道:“你病了这几日,她没见你,发了疯似的,不吃不喝,找了个嬷嬷强喂她吃饭,却被她咬掉了手指头。昨夜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了根铁簪,用它拗开了铁锁,脱困而出,幸亏我及时赶到……”
“你……你伤了她?”文靖满眼酸楚,心想:“只是这么几天的工夫,她竟然吃了这么多苦头……文靖呀文靖,你……你真是个大蠢蛋。”白朴无奈地点点头,道:“你也知道,那丫头武功了得,昨日又非凡凶狠,若不伤她,也擒她不住。”“她在何处?”文靖叫道。白朴道:“她这次伤得不轻,我请了大夫,在前面西厢房里……”文靖不待他说完,直奔西厢房。
推开门一看,只见牙床之上,玉翎面如金纸,凤目紧闭。床边站着几个侍女,但都站得远远的,畏畏缩缩,不敢靠近。文靖走上几步,看着玉翎,忍不住泪如雨下,冰凉的泪珠落在玉翎脸上。她悠悠醒了过来,看到文靖,黯淡的双眼顿时亮了:“你……你来了么?”她软软地问,虽然不能动弹,但神色欢喜至极,眉眼含笑,泪水却跟着眼角滑落。文靖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脉脉对视,千言万语,似乎都在目光里面。过了好半天,玉翎才开口,柔声道:“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我病了。”文靖眼眶又湿了。玉翎力图挣起,但又无力躺下,道:“你……你没事么?”文靖道:“没有,我都好了。”“以后再也不许病了。”玉翎望着他说,“咳咳……我不……不许你生病。”玉翎口中溢出血来。文靖大急,束手无策。却见一只手伸了过来,闪电般将一粒淡蓝色的丹丸塞进玉翎口里,入口即化,随即在她天突穴上一按,玉翎顿时将那丹药咽了下去。文靖回头一看,只见白朴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
“呸呸,我……我不吃你这个臭贼的东西,呸呸。”玉翎拼命地想把丹药吐出来。“不要意气用事,这松韵丹普天下只有三粒,吃了算便宜你了。”白朴冷冷说完,向那些侍女道:“统统出去吧。”他也跟着出去了,随手带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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