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亭久走江湖,何等阅历经验?已看出玉清师太对冯多心起了疑念,准备在盘问出破绽之后,立把对方制倒在“涤尘玄拂”之下!
但自己向诩识人,虽也看出冯多心过份潇洒,有点蹊跷,所携的锈剑亦非凡品,目光神情却是一片湛然正气,绝非邪恶的人物!
玉清师太嫉恶如仇,性极刚直,手下又辣,是位颇被江南武林道尊重敬仰的空门煞星,倘若他们之间起了误会,岂非未入商山,便生事故?
他正在心中担忧,皱起眉头,思忖排解之策时,忽然目光注处,愁眉立散!
因为玉清师太语音才了,冯多心已笑吟吟地从他满布酒渍风尘的青衫大袖之中,取出一封柬帖。
这柬帖的大小式样,不单与玉清师太、许伯亭所接获的完全相同,而且冯多心伸手翻开,指着那“地肺汤”下所注的“汤料”字样,赫然正是:“双杰油,大豪肉,三刀一扣玄拂丝。”
这一来,有人脸红了。脸红之人,自然是那位对冯多心多了心的玉清师太。
许伯亭生恐玉清师太下不来台,遂赶紧设法岔开话头,向冯多心含笑问道:“冯兄不是说对方恭请你品尝两道佳肴么?另一道又是何物?”
冯多心翻过柬帖,只见在另一面上,写着“武林第一羹”五个大字,以及“羹料”两个小字,但“羹料”下的字儿,却被他用手盖住。
被许伯亭这一打岔,玉清师太脸上的赧色稍退,遂目注冯多心,苦笑问道:“冯施主何必不给我看?贫尼手中的‘玄拂’若是被对方当成‘地肺汤’的汤料,则我的一身皮肉,也难免不会被煮成‘武林第一羹’了!”
冯多心笑道:“庵主莫再多心,这‘武林第一羹’的羹料,不是庵主佛驾,而是我一位最亲近的知心好友!”
边自答话,边自放开手儿,使玉清师太与许伯亭二人,看清“羹料”之下写的是“马肉星心”四字。
许伯亭皱眉道:“冯兄的至交好友是谁?这‘马肉星心’四字,用意何在?许伯亭惭愧识陋”
冯多心指着店小二刚刚端来的一尾肥大的烹鱼,轩眉笑道:“昔日曹孟德与刘使君‘青梅煮酒’,畅论天下英雄!我们今日也不妨步仿先贤,在这‘烹鱼凤酒’之前,论一论当代武林的一流人物!”
许伯亭微一沉吟,计道:“少林、武当、峨嵋、雪山、昆仑、崆峒、点苍、太极等八派掌门,以及派中首脑,应算一流人物;‘瘦马书生’马二凭的‘诗魄同魂掌法’、‘三星天磁气’,与‘雪衣观音’玉娘子的‘度世琵琶’、‘转轮指法’,名满塞北;玉清庵主的‘涤尘玄拂’与‘黄山长眉叟’孟逸尘的‘吴钩’短剑,威震江南;还有‘天外三魔’、‘血印三煞’、‘地狱三魂’等,亦复凶威极盛,煊赫一时,此外恐怕”
玉清师太念了一声佛号,目注许伯亭道:“许局主走镖南北,游侠东西,知事必多,识人定广,你怎么单单遗漏了三位出乎其类,拔乎其粹,第一流中的第一流,当代武林中最富传奇性的特殊人物?”
许伯亭先是怔了一怔,然后目注玉清师太,问道:“师太是指‘孤星、冷月、寒霜’?”
玉清师太颔首道:“这‘孤星俊客’、‘冷月仙娃’、‘寒霜公主’等三位的名气,岂不要比许局主前述诸人,还要来得响亮一点?”
许伯亭叹道:“‘孤星、冷月、寒霜’虽是旷代人物,但武林中何曾有几人见过他们的庐山面目?只听说他们每人有一招杀手绝9学,‘孤星不孤’、‘冷月不冷’和‘寒霜不灭’凌厉精妙的程度,足以冠古烁今,泣鬼惊神,许伯亭却恨缘悭,迄未一开眼界”冯多心笑了一笑,接着许伯亭的话头说道:“许局主不必叹缘悭了,就在商山金鼎峡内,你可以了却这桩心愿!”
许伯亭悚然道:“冯兄此话怎讲?难道对我们下帖相邀的商山‘金鼎峡主人’,竟是‘孤星、冷月、寒霜’其中之一?”冯多心冷冷哼了一声,指着他那份柬帖上“天下第一羹”羹料以下的“马肉星心”四字,长眉微挑说道:“我如今替那‘金鼎峡主人’宣布一点秘密,这‘马肉星心’四字中的‘马肉’,就是我生平至友‘瘦马书生’马二凭的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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