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彼此是同路人,无须再用什么“瞽目神医”白天朴的身份,遂毫不隐讳地直报马二凭之名。
但他“瘦马书生”之名虽威震冀北,这躺在榻上的黑衣女子却连理都不理。
马二凭知道不对,因为彼此分明同仇敌忾,对方不论是何身份,都不应对自己摆甚架子?
尤其,她头上面罩半脱,蜷卧姿态又颇怪异,看来颇像是本在榻上盘坐,运功逼毒,陡然无法支撑,猝然晕倒的模样!难道毒未逼出,或是奇毒猝发,此女业已
想到不祥之处,马二凭也顾不得再讲什么礼貌,闪身到了榻前,伸手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形翻转。
黑衣女子身形才一翻转,头上半脱的面罩便告完全脱落!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也是一张美秀高华无比的圣洁少女的脸庞!
马二凭手上所触,目中所视,构成了心中的怔!心中的惊!心中的一丝安慰!
怔的是好美好美的绝色年轻女子,但此女从未见过,她是何人?
惊的是手触处一片冰凉,黑衣女子的全身均已湿透!安慰的是全身均已湿透冰凉,但胸前却有一丝温暖,些微跳动!
这现象,使马二凭明白了黑衣女子所遭遇的情况他知道黑衣女子驰至此处,毒力渐发,又无计渡河,只得沿河疾走,寻了这么一间略可避风躲雨的简陋茅屋,便盘坐行功,想以深厚修为逼出所中的奇毒!
逼毒成效虽尚未知,但她的内力真气显已用竭,遂告冷汗遍身,突然虚脱晕绝!
原因业已推断想出,救治的手段却又如何?
第一步,马二凭先到室外寻来大堆枯枝,在室中生起一堆温暖的大火!
因此地严寒,此女内力既竭,人已虚脱,周身又均水湿,若不立即生火暖室,替她换去湿衣,慢说伤毒齐发,便冻也把她活活冻死!
生火极快,换衣也不难,因为马二凭如今是“瞽目神医”白天朴的装束,但身边行囊中仍有件平素所着的青衫,恰好可给黑衣女子暂时蔽体。
但换衣时的目触,却是绝大的难关,那玲珑的胴体,美玉般的肌肤,已使人一见销魂,何况还要亲手替她拭干显系为了逼毒从周身毛孔中所腾发的湿湿汗渍!
幸亏马二凭风流蕴藉,游戏江湖,在美女丛中打惯滚儿,真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胸中又弥漫着一团浩然正气,才对这赤裸的女体无动于衷,连拭汗换衣之际也绝没有趁机揩油的丝毫轻薄举措!
生火换衣之后,便是喂药!
马二凭不管黑衣女子运功逼毒之举是否已竟全功,仍觉非把唐大娘的那粒独门解药喂她服下,才可安然释念!
如今,黑衣女人已晕绝,知觉未复,要想喂她服药,除了接唇度液以外,别无其他办法。
马二凭只好占了人家一点小便宜,但四唇相接,度药下喉之后,便立即离开,毫无亵渎的意味!
最后一着,也就是最费力气的一着,便是隔体传功!
马二凭必须以本身真气,极慢极慢地传入对方体内,流转奇经八脉,使黑衣女子业已力尽虚脱的垂死状况,稍获改进,再引导她本身那一丝残存的气息,神归紫府,气纳丹田,才算是救回她一条小命!
这种工作,不单费力,并须费时,绝对心急不得,倘若所传真气速度稍快,或劲度稍强,都会令黑衣女子在这极脆弱的身心状况下无法禁受得住,立告香消玉殒!
在这隔体传功中有桩大忌,就是突来惊扰,故而,武林高手于采取这项不得已的艰难行动时,多半请人护法!
马二凭如今去找谁护法?他顾不得了,他只有付诸命运的孤注一掷!
据他估计,他替这黑衣女子隔体传功,在业告虚脱、只剩一口气的状况下,使她慢慢恢复生机所需的时间,约莫要两个时辰左右!
换句话说,他如今最需要的,是两个时辰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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