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天恨谦然一笑,老少三人遂溯溪流上行,未几即见无数细流,自一个双峰夹峙的狭谷之中,淙淙流出!
三人仁立谷口,但见狭谷乱石森列,水清见底,似乎说它是涧亦可,说它是溪,也未曾不可?但如认为这就是人“桃花源’的密径,却难免有点虚无飘渺!
谷口宽仅丈许,除了嶙峋怪石,便是缓缓而流的清澈溪水,三人虽能仗持轻功,踏石前进,但根本不知是否内有路径?只闻“潺潺”水声,回荡谷中,辨其发音之处,当在半里以外!
茹天恨沉吟半晌,摇头失笑说道:“王摩诘‘桃源行’中说得好:“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既名‘桃花源’。自然不愿轻让世人擅入,故而替白兄祛毒的那位姑娘,倘若真系‘桃花公主’孟小霞,她可能故意引我们误入歧途,不令扰乱她桃源安乐!”
茹天恨话完,甄秋水接口说道:“师傅,管她是不是‘桃花公主’孟小霞,及那四句歌词是虚是实?我们反正无事,便当作游踪偶及,探险蛮荒,也应该一穷究竟!”
茹天恨闻言,已知爱徒生了争奇好胜之心,但自己也何曾不被那位姑娘的歌词,及目前的诡秘地势,引起兴趣!何况真若半途而废,无法寻得桃源,岂不贻笑蛮荒,永留话柄?
故而甄秋水话音一了,茹天恨使即笑道:“秋儿说得不错,我们且把‘溪头’‘洞顶’,以及‘九转九回’等语,置于度外,就当结伴胜游,且一穷这蛮荒奥秘,宇宙奇景!”
说完朗声大笑,伸手拉住白元章、甄秋水,三人同自飘身,凌空飞出五六丈远,足尖轻点溪中怪石,再度腾跃,眨眼之间,入谷便达二三十丈!
此处谷势已有转折,水响益隆,但溪中石块渐少,有时必须施展极上轻功,踏波飞渡!
转过一片陡削峭壁,眼前奇景忽呈,一条极细飞瀑,在千仞绝峰的石罅崖缝之间,回环曲折,溅珠如雨,喷散似烟地垂天而落!
飞瀑虽细,但因落处太高,故而水响颇隆,下面并有一片小潭,承接飞瀑,等飞瀑注满潭中,再转化成无数细流溢出,分随山谷之势,往下流去!
三人赶到潭边仁立,白元章偏头向茹天恨,蹙眉笑道:“谷势已尽,虽然与愿有违,但能观赏这种幽谷飞瀑的清奇景色,也不算完全白跑!”
茹天恨微笑不答,目注潭中,只见潭水清澈无比,仿佛与自己所经见过的各处名泉相较,均无逊色!
甄秋水黛眉微蹙,若有所思!
白元章手捋微须,苦笑说道:“那位姑娘,未兔太会愚人,什么‘溪头’‘洞顶’,迄今居然形影不见!”
茹天恨依旧神色从容地微微一笑,目光缓移。
瞥过白元章面上,方欲启口,无意间看到爱徒沉思之状,不由转念问道:“秋儿,你何故出神苦思?可有所得?”
甄秋水回眸一笑,向茹天恨问道:“师傅,瀑布倾注入潭,潭水溢谷成流,这种水能不能算是溪呢?”
茹天恨听罢爱徒所问,倏地双目之中,精光如电!
白元章也朗声长笑,抢先答道:“甄姑娘思巧虑密,所问诚属有理,山水成流,即可称溪,则我们面前这处水潭,不就是那位姑娘歌中所指的‘溪头’了吗?”——
甄秋水微笑摇头,白元章略为一愕,讶然说道:“水潭不是‘溪头’……”
茹天恨淡然失笑,斜指那条悬空飞泻细瀑说道:“按情度理,潭中之水,受于飞瀑,瀑源起于绝峰,如觅‘溪头’,应在绝峰之顶!何况谷势已尽,附近未见有洞,秋儿所云,当系据此推测,但是否属实,唯有翻上峭壁,登临绝峰一探,才能确定答案片白元章拊掌大笑说道:“对,对,对!知徒莫若其师,甄姑娘能想到,茹兄便能猜到,我白元章大概剧毒新解,灵智未复,除了钦佩高明以外,只有自告奋勇,攀峰一探!”
茹天恨微笑说道:“这也不必,我们既到此地,实已有进无退,不管峰顶是否‘溪头’,抑或水源尚长,且一同攀登,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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