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平闪目打量,只见这位道士神情潇洒出群,肩露剑柄,手持拂尘,五绺须飘动胸前,果然是一副传说中的纯阳仙人打扮!这青袍道士才一登楼,李玄便用铁拐点地,一瘸一跛地走过去,伸出一只污黑的右掌,陪笑说道:“道长,你发发慈悲,布施我老花子几个酒钱好么?”
青袍道长目光在李玄的全身上下微一打量,伸手入怀,取了一锭黄金递过!韩剑平见那锭黄金足有十两,不禁含笑说道:“好大方的道长,好造化的花郎!”李玄双眼一瞪,回头看了韩剑平一眼,怒声叫道:“你们这种酸秀才懂得什么?不要眼红!这锭金子分明是一文不值的假货!”
青袍道士闻言一愕,手中拂尘微摆,向李玄扬眉问道:“老花儿,你怎知道这锭黄金是一文不值的假货?”
李玄拄拐卓立,目注青袍道士,“哈哈”怪笑说道:“你看你这身打扮,既然想学吕纯阳,则定把真的黄金留着去嫖白牡丹,哪会如此慷慨大方地送给我老花子买酒喝?”
青袍道士听得双眉方蹙,李玄又复叫道:“你不要皱眉头,瞪眼睛,李铁拐得道在先,总比吕纯阳的神通来得大些!我算得出你手中拂尘有多少马尾?你却猜不透我葫芦之内卖的什么?倘若不信,我便把这锭黄金弄开,揭破你的假仁假义!”
话完,把那锭黄金脱手抛起,舒掌凌空微推,黄金便忽然变形,成了一团金球似的,向青袍道士当胸飞去!青袍道士接住金球,以一种奇异的眼光凝注李玄,冷然问道:“老花儿艺业不俗,你是不是‘蓝面魔君’呼延西手下的‘蛇丐’孙三?”
李玄摇头笑道;“你猜错了,倘若按百家姓来排行,‘蛇丐’孙三应该是住在我的楼上!”
青袍道士点头说道:“尊驾原来姓李!”
李玄双目一瞪,指着手中的铁拐、酒葫芦,冷笑说道:“你是不是被白牡丹迷昏了头,怎么一到岳阳楼上便说醉话?冲我这几件随身法物,走遍天下,不用开口,谁也知道我应该姓李!”
青袍道士目中神光微闪,哼了一声说道:“老花儿不必卖傻卖疯,你家道长看透你是‘蓝面魔君’呼延西的爪牙人物!”
李玄点了点头,诡笑说道:“‘纯阳剑客’,算你识人,我家呼延魔君命我在此等候你来,代为传语,也请你于今夜三更去往君山附近的洞庭湖面一会!”青袍道士扬眉朗笑说道:“请你回复你家魔君,就说任凭他摆下刀山剑树,安排了虎穴龙潭,我吕慕岩孤剑只身,三更赴约!”
语音了处,道袍微飘,施展“移形换影”的上乘轻功,便自纵往岳阳楼下。
韩剑平静观至此,方愕然发话问道:“李兄,你又在弄什么玄虚?我不相信以你这等人物,竟会是那‘蓝面魔君’呼延西的爪牙党羽?”李玄“哈哈”笑道:“如今时已近午,这岳阳楼头即将游人如织,我们还是到洞庭湖上去作长谈的好!”
韩剑平点头笑道:“小弟早想游湖,楼下并已雇好船只等待。”
李玄怪笑说道:“韩老弟,你若想听我把那‘纯阳剑客’吕慕岩的故事讲得精彩一些,却须为我这条老酒虫多准备一些润喉助兴的美酒好菜!”
韩剑平闻言一笑,两人下得岳阳楼,登上游船,容与在洞庭湖一碧连天的波光云影之内!李玄见舟中所备酒菜果极精美,遂手不离箸,杯不离口,旁若无人地一阵大吃大喝!韩剑平见他那副吃相委实太以难看,遂忍俊不禁地手持玉笛,转身凭栏远眺。
李玄把杯中美酒饮完,怪笑问道:“韩老弟,你为何不饮酒了,是被我吃怕了么?”韩剑平失笑说道:“舟中酒菜足够我们游湖三日所需,李兄尽管放量饮用!小弟是因这湖上景色太好,才暂时停杯展眺!”
李玄目光一扫,扬眉问道:“老弟觉得这湖上景色有何好法?”
韩剑平一扬手中玉笛,指着雄峙的岳阳楼影,隐约的君山黛色,以及湖上片片风帆,含笑说道:“胭脂三尺浪,螺黛一痕秋,船帆云外引,楼影浪中浮,这等景色,颇足开襟涤俗的呢!”
李玄“哈哈”笑道:“韩老弟,你大概是初游洞庭,不知道要领略洞庭之美,必须夜游,尤其是有月的秋夜!我那古代同宗李太白便有一首诗儿,称扬这洞庭湖的秋夜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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