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进闻言一怔,霎时打消独得赏钱的心情,问道:“少侠有何高见?”百里超道:“我怀疑该贼招得太干脆,他是不是在用援兵之计,假设揣摸得不错,他的同党必能在这段时间里得到消息前来劫牢,将来的案子恐怕越来越闹大了。”李子进猛地跳起道:“多谢少侠提醒,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我真糊涂,二位请稍坐,我还得赶紧面禀太爷。”鲍叔德看到李子进匆匆而去,不禁笑对百里超道:“阿超,你真傻,案子越闹得大,咱们的生意越兴隆,干吗要口决心直呢,让他跑趟冤枉的不行吗?”百里超正色道:“这怎么可当儿戏,事情闹出来,不惟要死好几个捕快,同时连知府的命也保不住的,这种事情我们焉能开玩笑。”鲍叔德大笑道:“你认为李头回去作何处置?”百里超道:“我想那高升要受皮肉之苦了,口供定有变化。”鲍叔德道:“高升岂肯说真话?”百里超道:“只要有变化,知府和李头就会证实我的疑问不会错了,下步行动就是向我们请教,如何应付,那就要看你的了。”鲍叔德哈哈笑道:“我的笨牛今天变成诸葛亮啦,得啦,李头来时干脆由你应付罢。”百里超苦笑道:“我是一时之见,那还有得?”鲍叔德道:“不,你今天已不止一得了!我觉得你与已往大不相同!”百里超道:“阿德,你不要叫我心里着急,我一急脑子就乱!”鲍叔德怕他真个患了老毛病,立即笑道:“这事暂时不谈,我们出店玩夜市去,同时也可以看看街上有无可疑的事情。我担心高升的同党有人来了。”这时他们已换了买来的新衣服,鲍叔德脱了旧的家仆装,换了一套紧身英雄衣,相貌虽丑,倒还很神气。
百里超因为自己认定不懂武功,他买的是文士装,长巾衫,真还文质彬彬。鲍叔德替他买了一根宽板带,紧紧的束在内衣上,替他将小斧挂右面,断刀挂左面,从长衫外面看,没有一点破绽。
二人出了店,信步而行,在人群里随着游动,闲散的观赏街景。
湖州城几条大正街,行人往来都根拥挤,这时一座大庙前,那儿正在演露天剧,鲍叔德看不懂,向百里超道:“你听得如何?”百里超道:“这种戏俗称绍兴戏,外人懂的不多,我因随姑父母到处流浪,倒还懂得一点,现在上演的是水淹金山寺,出来的那个和尚名叫法海。”鲍叔德道:“我感到没有味道。”百里超道:“我们来此又不是看戏,谁叫你望着台上呢,要找东西须要台下啊,这正是四方云集,龙蛇混杂的场合呀。”鲍叔德道:“没有办法,举目一观,人群中起码有两百个是武林人物,谁知道那个与那家伙是高升的同党?他们头上又没有刻字?”百里超道:“在左面人少的地方有两个与众不同的人物,连我都看得出,他们的武功必定非常高强,但无法看出他是邪是正,你留心看看。”鲍叔德扭转头去,确见那儿立着两个气派不同的人物,一个是二十八九岁的青年,长衫飘飘,腰束黄色丝带,带上挂着一把长长的古剑,英气勃勃,貌相堂堂,确是一位英雄人物,他身旁则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同样青衫挂剑,但长得十分文雅,俊美绝伦。
百里超见他不开口,轻声道:“看出毛病吗?”鲍叔德摇头道:“对方正而不邪!”百里超惊异道:“你从什么地方分别邪正?”鲍叔德道:“说不出理由,但我有这种直觉罢了。”百里超忽然又急急道:“阿德,那人有点古怪!”鲍叔德道:“在那里?”百里超轻声道:“到庙里去了。”鲍叔德道:“什么古怪?”百里超一面拉他,一面轻声道:“我们到庙里去看,你留心,左面两个人物也看到那怪人啦,他们似亦有追去的意思,也许那怪人就是高升的同党。”鲍叔德道:“我问你有什么古怪,你噜苏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那两个人的举动?”百里超道:“那人是个老头,一身瘦得怕人,但穿的又是大袍大褂,两目深陷,白齿森森。真像庙里的无常!”鲍叔德闻言一震,追问道:“高不高?”百里超举手一比道:“足有九尺,行路晃呀晃的。”鲍叔德大惊道:“当心,那人可能是‘六合僵尸’白日现,也就是庄主的四师叔,属赤煞五魔中最毒的一个。”百里超立即站住道:“那我不去了。”鲍叔德推他道:“他不认识我们,怕什么,只要不接近就是了。”百里超道:“你刚才不是说认得吗?”鲍叔德道:“我是听家师说过的,现还不知是不是他。”刚到庙门口,百里超忽在鲍叔德耳边道:“那两个离我们不远了,停一停,让他们先进去。”鲍叔德点点头,立即装作着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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