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点头道:“是的,一名幼童,那幼童便是那位疯妇亲生的,唯一的一个男孩子!”
蓝衣人瞠目惊呼道:“什么?她竟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红衣女子沉声纠正道:“不是她,应该说凶手是上官云鹏!”
蓝衣人啊的一声,疑问已到嘴边,忽又咽回,因为他终于领会对方语义所提,所以仅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缄默了片刻,蓝衣人一手将红衣女子轻轻搂住,眼睛却望去篷顶,自语般喃喃说道:“这种事的确不幸,可是,杀人也不能解决问题呀!”
红衣女子冷冷答道:“谁说杀人不能解决问题?”
蓝衣人愕然转过脸来,红衣女子冷冷接笑:“鲜血与眼泪,互为因果,杀人便是她回复清醒的另一途径。”
蓝衣人凝眸虚空,喃喃说道:“哦,这样的么?那我就想不通了!”
意犹未释地又接道:“哭泣是一种情感的宣泄,经过极度哀痛的人们,身心多能在疲惫中获得平和与宁静,这本是一种生理上的自然现象,如说一名疯人能借此清醒神智,原不足异;可是,杀戮乃暴行之极搏斗时血脉贲张,且不去说它,单就鲜血的红殷,也就够人视觉刺激的了,一个人既因刺激过度而引起精神反常,若说能因再度刺激又趋复正常,岂不荒谬?”
红衣女子冷冷接口道:“如不荒谬,怎会药石无效?”
轻轻一哼,又接道:“如像你说的这样简单,岂不是一帖镇神剂,就能药到病除了么?”
蓝衣人茫然张目道:“不是那样的,那该怎么说?”
红衣女似乎有气地转过脸来道:“酒醉还须酒来醒,心病只合心药医,你就没有听说过这两句俗语么?”
蓝衣人噢了一声,忙点头道:“对了,对了,我倒忘了这个。”
眉峰皱处,忽又摇摇头道:“不对,不对,她患的固然是心病,但是,血,血,血又怎能算做医心药呢?”
红衣女子侧目哼道:“心药生做什么样子,有一定名称没有?”
蓝衣人微微一呆,欲语无言,红衣女子又哼了一声,仰脸接道:“心病因情而生,心药因病而异,她见了人血后的反应,你见过没有?”
蓝衣人怔了怔道:“她见了人血后有什么反应?”
红衣女子甫说得半句:“她一见人血”、突然住口转过脸去,轻轻一咬,淡淡接道:“我只听别人这样说,其实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一路下去,我们就能见到也不一定,咦,天什么时候黑的?”
这时不但天色已黑了下来,就连他们坐着的马车,自他们二人对答开始之后,也即一直停在路边未曾移动过。
蓝衣人被红衣女子一语惊醒,脑中杂念立时撤去一边。
当下脸一沉,抬头向前面喝道:“赵老大,你昏了么?”
凉秋八月的夜风中,赵老大抱膝枕鞭,那愣小子则横卧在老人脚前,祖孙俩竟已沉沉入睡。
赵老大闻喝身躯猛然一直,睡眼惺松,几乎栽下车座。
愣小子翻了个身,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一面断续地呓语着:“我傻……哼,你们又有多聪明……爷喜欢我就得了……去……去……我还嫌你们肮脏呢……”手臂舞动着,又复呼呼睡去。
赵老大一手理缰,一手轻拍着爱孙,口中还要向二位年青的主顾道歉,忙了个不亦乐乎,好半晌,这才舒整就绪。
就好像这次失败都怪那两匹拖车的马儿不好似地、当时一声大叱,同时哗的一鞭,便向两马盖头砸下。
两马受惊,前蹄并举,昂亢亢一阵痛嘶,鬃扬背弓,双双一个猛窜,马车便在一阵剧烈颠簸之下,于昏茫黑色之中疾驰而去——
华阴,因地处华山之北而得名。
东汉末年的宏农郡,便指此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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