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里倏地闪过一道灵光:
“夏云燕……对,很可能——不,肯定是她!
也只有她对自己下手最为方便!”——
她蓦然想到那天暮候服用的牡丹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是她在勾引花啸天;如果说前一段时间她做的还比较隐讳的话,最近以来她已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在夫妻关系这个问题上,任何一个愚蠢女人的推测都要比男人的坚信更为正确。
何况,何旖芳绝不是个愚蠢的女人。
她早已经发觉花啸天在外面寻花问柳,她亦非对他的作为没有反感,只是,她认为自己和楠哥哥的幽会是对丈夫的最好的报复和回答。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却是她始料所不及的——
她绝然没有想到夏云燕会设谋加害自己。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羞辱、毒打、监禁……
这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够忍受,她惟独放心不下的是:
楠哥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不,不会的,没有人知道……
然而,他能对这件事无动于衷吗?
显然不能;可是,在牡丹宫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最好能无动与衷,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自己。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恐怕也只有我……
在这瞬间,她想到了死。
尽管自己是被人家陷害,而那阴谋几乎已经成了铁的事实!——
只有死才可以完全摆脱一切痛苦——
也只有她死了,她的楠哥才不会为她冒险。
然而,她又不能死,因为有一个名字仿佛烙印般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亦正是这个名字使她忍辱偷生、坚定地活了下来。
当世界在她的面前一片荒凉,一切是夜的时候,只有这个名字还发着光——
小楼!
她要为他活下去,小楼是她毕生的希望,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发出灿烂的光芒。
最最使她依恋生命的是:
是赧颜,还是……她还没有把小楼是她和她的楠哥哥所生这个秘密告诉他和她的楠哥哥。
然而现在,那所有的一切是否将成为泡影!
她失望地躺倒下来,瑟缩在那儿,神志渐浙模糊……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轧轧……”轻响,不禁吃了一惊;呼地坐起来,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她的惊呼还停在喉咙里,便觉得身体一震,登时失去了知觉。
月黑风高。
春讯中的黄河浊浪翻滚,涛声霞耳。
河面上,两艘三桅乌蓬船一前一后,顶风顺水而下。
后船的船舱里,烛光摇曳,照见桌上摆着两壶酒、几盘菜,桌旁对坐着两个人。
是牡丹宫宫主飞天五虎花啸天和牡丹宫总管叶希贤。
夏云燕满面春风地在一旁殷勤地侍候着。
花啸天脸色疑重,似乎对桌上的酒菜根本不感兴趣。
这些天来,花啸天的心情糟透了:
妻子何旖芳失贞对他自然是个沉重的打击——
事情就是这样:自己在外面眠花宿柳,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力,何况他是牡丹宫主;而妻子却只能属于他自己,就象是牡丹宫中的牡丹令一佯,只有他自己可以使用。
不过,女人毕竟是个女人,没有何旖芳他照样夜不虚度;尤其是夏云燕精谙房中术,竟让他领略、体味到了超标准的快乐。
然而,花满楼的失踪却是另外一个性质的问题,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权势与财产的继承人——儿子于妻子出事的当天便即失踪,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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