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丽蓉的脸变了颜色。
谁家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一个女孩长大了,寻个如意郎君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秦丽蓉已经快满二十岁了,又生得花容月貌,在寻常人家,象她这样的女子不但早已有了夫君,恐怕膝前怀中的小宝宝已非止一个。然而,至今她还是个孤女,在江湖道上四处飘泊,居无定所的孤女,她虽然一身武功已经不错,却仍需要“男人”的保护,尤其需要感情的寄托。
她并不傻,听出了花满楼的言外之意,她为自己的感情没有得到理解而惋惜——她沉默着,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花满楼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见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矛盾极了。他实在不愿伤她的心,想把说出的话收回来,然而,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又绝对不能再收回来。因此,他也只能沉默。难堪的沉默。
沉默往往是难堪的,但它有时也会使悄势发生奇妙的转机。
忽听秦丽蓉问道;“花大侠,你离开师父多长时间了!”
花满楼道:“已经快二年了。”
他有些奇怪,猜不到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件事,却没想到,更令他奇怪的问题已接踵而至。
但听秦丽蓉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低,喃喃细语宛若蚊嗡:“你离开师父之后便这么四处漂泊,没有定居吗?”
很明显,“定居”便是成家的代义词。
花满楼心头一震:“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秦丽蓉却看得非常清楚,因为,她的两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秦丽蓉很高兴,藏在心底的柔情火山一样进发了。她坚定地向他身边靠了靠,突然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握得很紧、很紧。花满楼心头一阵战抖,预感到将要发生些什么。
果然,秦丽蓉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喃喃道,“花、花大哥,咱们分手虽然才几天,可是,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这几天,花满搂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奏丽蓉——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的温柔、娴雅,特别是她那可怜无助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而,这就足够了。
秦丽蓉“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
这时刻,他们不知不觉间越搂越紧,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他们好似走在一片草地上,天空中有悠悠的白云在飘荡,地上有各种各样的鲜花在盛开,那种花朵的香味,青草的湿味儿和谐地混合在一起,把池们的心都濡得湿漉漉的……
突然,“铛”的一响,声音不大,却很清脆。
花满楼仿佛浑身汀了个冷战,蓦地一惊——他几乎还没从旖梦中醒来,却已经呼地挺身蛄起,显然是出自一种本能,即刻功运四臂……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耿兆惠已经不在床上,而是站在他的面前;尤其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一只镔铁判官笔竟在他的脚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花满楼狐疑地问。
“我,我……”耿兆惠窘得面红耳赤,支吾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想试着……”
耿兆惠的话转眼间已趋流畅,信口说来,自然天衣无缝。
花满楼又怎会疑心别的什么,何况,他的心正在……
只是,花满楼绝没注意到:就在耿兆惠的那只判官笔的旁边便有一颗石子,一颗平平常常的小石子,在这个久无人住的房间里显得那么不起眼。
他更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来就已经不止一处破洞的窗纸上又多了一个小洞……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雨过天晴之后,湛湛蓝天如洗。
这个县城虽不很大,却依山傍水,也算是个南北通衢的水路码头,商贾、货物南来北往,促成了此地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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