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身后一声惨叫——知道邹全保已经完了——耿兆惠却已顾不得他,只管脚下发力,没命似的向前奔去;忽听脑后暗器破风,尖啸刺耳,他情知不好,连忙闪躲,尖啸声由耳边飞过。地正暗暗庆幸,但觉脑后哑门穴上一震,当即扑倒、昏了过去。
花满楼虽料定耿兆惠已经投靠丁红衣帮,但却不想让他即刻就死,他想从他的嘴里打听自己应当知道却还不知道的事,他知道耿兆惠会告诉地——他的确有好几种办法让他张嘴,即使池想自戕也没有用。
他把耿兆惠提到路边,右手伸向他颈后的大椎穴,然而,就在这瞬间,他怔住了,眼睛倏忽睁得老大——
耿兆惠的颈后有一块青痣!
“颈后有痣,又姓耿,难道真的是他?……”
弼昆长老临终前的那些话蓦然响在他的耳畔:“……乃师只欲令你办得一件事。
这件事确乎令为师赧颜——实乃佛门弟子之羞。
……乃师幼年时曾有位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徒因乃师家道中落,才不得已托身空门……
唉,也是乃师一念之差……她矢君病逝早天.一人持家清苦,我便不时照看她,久而久之,居然……
为师潜心忏悔,无如为时已晚——她有了身孕。
……佛门弟子出此劣事焉敢书信传音,待我返回时才发现她竟以为我变心,再醮一富室作了妾;而那孩子皆已送给他人……
我只知那人姓耿,乃江南商人,因妻逾久未育……
自此,人海茫茫,再也没得他的一线消息;为师这片心愿只得寄托在你的身上……”
花满楼迟疑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在耿兆惠的颈后一拍、胸前一揉,给他解了被封穴道;耿兆惠蓦然睁开眼,见花满楼怒目金刚般地站在自己面前,登时一切明白,吓得面如土色,“咕咚”跪在地上,硬生生眼里挤出几淌泪水,道:“花大侠饶命,在下一时……”
花满楼冷冷道:“少说废话,我问你,你、你姓什么?”
耿兆惠一怔,迟迟道:“花大侠早就知道……”
花满楼谙然一哂,打断他的话,道:“你、你今年多大年纪?
耿兆惠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我多大年纪干什么?”但在此刻,他别无选择,只有乖乖回答的份儿:“在下年方三十二……”
“你父亲可是个商人?”
耿兆惠诧异地点了点头,道:“花太侠莫非……”
花满楼心里就象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涌而至;“师父他老人家至死还挂念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他……”
他几乎根本没有听清耿兆惠都说了些什么,只仰天打了个哈哈,冷冷道:“姓耿的,我不杀你,却要警告你:倘你不痛改前非,兀自助纣为虐,只有死路一条,望你洁身自爱!……”
他话没说完,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疾掠而去,宛如流星飞坠,倏忽消失不见。耿兆惠愣愕愕地站在那儿,心里只顾暗称侥幸……
秦丽蓉怎是陈永良的对手,只几个照面便被敌人迫得手忙脚乱;也就是陈永良知道她乃扑天雕秦怀德的千金,哭丧棒上留着情面,秦丽蓉才勉强支持。
忽见敌人纵身而去,秦丽蓉不由得惊喜交集。
就在这时,却又听花满楼叫道:“快跳下河去!”秦丽蓉不禁一怔,猜不透到底出了什么事。
蓦地黑烟腾起,火光闪处,一声轰天巨响;刹那间,满目烟雾,山石纷飞.劈劈啪啪打将下来……
秦丽蓉吓得心惊肉跳,连忙伏在地上。
倏忽间,硝烟四散,一切恢复平静。
秦丽蓉从地上爬起来,但见山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了——仿佛直到这时,她才记起花满楼那声喊叫是冲着她来的;偶然抬头望去,但见山崖上,史文通和陈永良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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