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瞑目静聆,顷刻间,已人忘我之境,只觉那歌声而动,随歌而森。
这真是世上最奇妙的剑法了,所有招式,尽皆溶于意念之中,只要记住歌词音韵,举手投足,招式自然而出。
鬼叟崔伦唱完第一遍,高翔纹风未动,整个人就像木雕泥塑的一般。
崔伦问道:“意境如何?”
高翔喃喃道:“宛若长江大河,无休无止。”
鬼叟崔伦猛然一惊,道:“是觉其意深远,一时难以领会?或是……”
高翔摇摇头道:“不!晚辈只觉其意未尽,似乎整套歌诀尚未完全。”
鬼叟崔伦脸色大变仰天发出一阵怪笑,道:“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初通神韵,老夫竟瞒不过你,好!你再听第二遍。”
琴音歌声再起,这第二遍,无论音韵歌词远非初次可比,弹琴作歌的鬼叟崔伦如痴如狂,高翔展动树枝,循声起舞,一老一少登时都进入忘我的境界。
顿饭之后,琴声冥然而止,万籁复归寂静,高翔张目低头,手中树枝,竟只剩下不足半尺,原来他神志全被这套奇异的“听音剑诀”所吸,舞到快速之际,罡风激漩,树枝早已折断,竟未查觉。
他虽然从来没有习练过剑法招式,但石穴中苦度一十八年,武功心法,已有深厚的根基,所谓“武道”,本是万流一源,一悟百通,加以他天资聪慧,幼诸音律,如今以认通意,因意运剑,居然将一套神妙莫测的剑法,深深熟记在胸中了。
鬼叟崔伦眼不能见,耳朵却远较常人敏锐此时侧耳倾听,但闻高翔呼吸均缓,毫无吃力的现象,干瘪的脸上,立时绽开一阵苦笑,颔首道:“不必考验,老夫知你已尽得剑诀神髓,今后进境,端视你临敌时应用变化,这些全在阅历,不足言传。老夫辛苦守护若拱壁的听音剑诀,已经传给了你,希望你不要忘了适才承诺才好。”
高翔肃然道:“老前辈厚赐之德,敢不拼力图报,晚辈想现在就去会会那白秀文,如能不负期托,天明之后,当再来岭上迎接老前辈返回石屋。”
鬼叟点点头道:“也好,以你的悟力心得,胜她应无疑问,只不过……”
他黯然轻叹一声,又道:“一年来,她与老夫终属夫妻之份,你只须驱她离去,不必伤她性命。”
高翔应诺告辞,离了狮头岭。
途中遇见那名哑奴,高翔以树枝代口,叮嘱他好好守护主人,然后才展开身法,独自向石屋中赶去。
抵达断涧,距离大明仅有一个时辰不足,高翔为了实现“天明成功”的诺言,先在林中取出那柄“七星金匕”插在腰际,一提真气,飘身上了绳桥。
对崖石屋中一片宁静,黑漆漆不见灯光,想来那白娘子和靳莫愁都在梦乡,等一会,当她们从香梦中惊醒过来,看见自己这不速之客去而复返,不知将会多么惊讶呢!
高翔一面想,一面又觉得这情形的确有些好笑,心里暗道:“白秀文虽然身列天魔四钗之一,总算尚无大恶,最好能够好言打发她离开,但那毒蝶靳莫愁,却是杀害春兰的仇人,万万不能放过……”
他想着这些事,人却未停,渐渐已行到绳桥中段,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冷笑道:“高翔,你果然回来了?”
高翔骇然回顾,一望之下,浑身猛震,敢情就在粗绳绳端,并肩出现一白一红两个人影,正是白秀文和靳莫愁。
靳莫愁一手戴着皮手套,一手提着长剑,咯咯娇笑道:“高少侠,可惜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什么不先想想,咱们姐妹是干什么的,那老鬼深夜潜出石屋,能够瞒得过咱们姐妹吗?”
白秀文冷哼接口道:“你敢重回此地,总算是言而有信,既然你对这儿如此眷恋,索性就多留些时候,咱们姐妹却要失陪了。”
高翔立在绳桥中心,欲进退,距离都在十余丈外,情知不妙,一声虎吼,身形疾转,闪电般旋身猛向崖边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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