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骇然跃起身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那黑衣少妇也默默痴立,未出一声,两人竟谁也没有先开口。
房外传来丑婆子尖笑之声,朗声道:“夫妻见面,还怕什么羞,凤娟,你陪希平好好谈谈,老婆子再去弄几只鸡来,明天好好替你们贺一贺。”长笑之声曳空而逝,瞬息间已到百丈以外。
丑婆子一去,高翔更加惶恐,他万万想不到丑婆子会硬将一位少妇推进卧房,而且咬定竟是自己的妻室。
一时面红过耳,手足无措,呐呐半晌,才拱手道:“大嫂……啊,姑娘……请坐。”
那黑衣少妇大约是听出声音不对,一惊之下,霍地抬起头来,四目一触,高翔心头狂震,黑衣少妇却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原来那黑衣少妇不但身材纤细合度,浑身曲线玲咙,一张面孔更是美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只见她双颊白里透红,几乎吹弹得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瑶鼻端挺,猩唇似火,有一种成熟撩人的美艳。
高翔曾在懋功城邂逅端庄淑静的金府女郎,以及不久前结识明眸皓齿的阿媛,总认为两位姑娘已极尽人间之美,不想这黑衣少妇,却另有一种勾魂慑魄的铣力,艳光照人,使人不敢逼视。
黑衣少妇一双美目轻俏地一转,突然压低嗓音问道:“你是谁?竟连人家丈夫都冒充起来了?”
高翔连忙摇手道:“姑娘快别误会,这……不是在下的意思,完全是那位老前辈逼的。”
黑衣少妇露出一口洁白贝齿,咬着下唇,道:“我知道是她逼的,但你为什么不觅机逃走,居然候在房里。此时天幸她老人家离开了,否则,就凭刚才一声惊呼,今天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高翔听得浑身毛发惊立,忙道:“在下是因为身受重伤,乘驴途经附近,被她误认做儿子,救命疗伤,留下来的。”
“小兄弟,你真是糊涂,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那少妇说着,伸手拉开了床褥,微一用力,卧床应手而起,顿时一股腐臭恶味,冲鼻而至。
高翔眼光扫过床底,吓得掩口疾退了两三步,敢情卧床之下,并排放着三具死尸,尸体头顶,都有晶字形三个窟窿,鼻眼七窍,已开始腐烂,难怪房中有一股腐臭恶味。
黑衣少妇放落床褥,轻声问道:“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
高翔颤声道:“不……不知道……”
少妇叹息着摇摇头,道:“他们都跟你一样,先被我师父错认作儿子,后来发现不是,便被师父用五阴鬼手抓死,丢在床下。”
高翔机伶伶打个寒唉,不期然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顶,迅速摘下筝囊,便想推窗跃出。
黑衣少妇一探手,拦住道:“慢着,现在要走,已来不及了。”
高翔只觉被她五指搭上手腕,触肤生起一阵热流,令人心神摇曳,慌忙力贯手臂,正待反掌摔脱她的握持,黑衣少妇却浅笑道:“小兄弟,不要怕,现在反正走不了啦,何不坐下来,咱们仔细谈谈。”
她生得本已美极,这一笑,颊上嫣然泛起两个深深的酒窝,宛如百合乍绽,牡丹初放,越显得美艳无双。
高翔深吸一口气,问道:“咱们有什么可谈的?”
黑衣少妇松了手,道:“我是一片好心,以你武功,要是冒然逃走,不出五里之内,必被我师父追到,那时除了一死,再无第二条路,如果你信得过我,自有方法使你平安离去,咱们无怨无仇,我何必要害你送命呢?”
高翔听了这活,真气一松,重又放下了筝囊。
那美妇自己坐在床沿,叫高翔坐在书桌边木椅之上,同时推开房门和窗槛,使视线可近可远,然后柔声道:“论年纪,我长几岁,就算托大做一次姐姐吧,小兄弟,你姓什么?叫什么?是什么人门下?”
高翔坦然道:“在下高翔,家父世居青城,人称九天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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