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扫,已看清竹屋中间无人影,除了靠近里壁有一张粗陋小几之外,整栋屋子,仅有一只大篮子。
这分明正是高升挽在手垦的那只巨大藤篮。
高翔不期然有些失望,空屋藤篮,那高升在弄什么玄虚。
他跨前一步,伸手掀起篮盖一看,顿时傻了。
原来那只巨大藤篮中,并非吃食之物,却是一个蜷卧的少女。
而且,少女更非别人,竟是在竹林外失踪的杨慧媛阿媛。
高翔脑念电转,如坠五里雾中,疾探双臂,将阿媛从藤篮里抱出来,略一审视,知她仅被人点了睡穴,并未受伤。
他这才放了一半心,正欲举掌拍开她的穴道,突见阿媛身上,飘落出一封缄口信函和一支玲珑精致,长仅数寸的珊瑚玉杖,那封信函面上赫然写着:
“高翔贤侄亲览,观后焚毁,勿落第二人眼目。”
高翔匆匆拆开信皮,运目细读,只见信中写道:
“林前却敌,因故未返,悬念殊深,汝天赋奇才,悟力超人,锁喉大法想已渗透秘奥,此可喜可贺之事也。此后天涯仗剑,克继父咸,应在意中,唯江湖险诈,武林隐祸不远,正道英雄沦战几尽,野心之徒展犹未足,而承先启后,振奋武魄之责,已非汝少年之辈不能也,特以数事列后,汝共凛遵:
“一、汝功力差堪自保,然赤子丹心,不识江湖鬼蛾,杨女情纯意坚,又怀黑道墨玉令符,予汝行道天涯,助益必多,宜敬之爱上,并肩江湖,砒硕相成。
“二、汝父实在人世,惜毒入膏盲,非旦夕可解,振奋无力,形同废人,况敌暗我明,阴狡之辈环伺,稍泄踪迹,大祸随至。故空棺假灵之事,万勿擅对人言,仍须以父亡为由,以掩耳目,慎之,慎之!
“三、噶峰惨案与汝父困危,皆出一人之手,此魔心机险诈,武功更属绝世,汝当忍辱负重,发愤图强,首须寻觅化解罂粟剧毒之药,力所未逮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汝怀中半瓶药丸,得来不易,务必珍惜使用。
“四、八节珊瑚权杖,乃丐帮长老令符,今以赐汝,天下穷家帮门下,皆归节制,倘遇危急之事,可与杨女墨玉牌并用,是则天下无处不可去矣。临书迫切,言不尽意,观后务即焚去,至盼。”
书未署名,正是神丐符登。
高翔看罢这封信,默默把弄那支八节珊瑚杖,目睹昏睡未醒的阿媛,一时之间,百感交织。
这封信出自神丐符登之手,自是纯为善意,但是,为什么信中对他父亲竟只字未提?而且,怎会经由高升转交?高升既知他在灌县城中,为什么不肯跟他见面,行动却如此诡秘?
要揭破这些谜底,唯一的方法,是问问阿媛。
于是,他揣妥八节珊瑚杖,燃火焚烧了信函,手起掌落,拍开了阿媛的穴道。
阿媛轻樱一声,娇躯蠕动,缓缓睁开了秀目。
当她一见自己正躺在一间阴暗漆黑的房间里,身边又俏立着一条人影,显然吃惊不小,一挺纤腰,蹦跳而起,沉声喝道:“你是谁?”
高翔应道:“是我,高翔。”
“啊,高公子……”
阿媛本能地摸摸衣衫,芳心怦然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会也在这儿?”
高翔且不回答她的问话,自顾擎燃火绳,在小几上寻到半截油烛点亮,反问道:“杨姑娘,十日之前,在青城山麓,你是否曾被天魔教独眼妖妇和魔女朱凤娟拦截遇险,后来由一老年丐者所救?”
阿媛惊道:“是啊,你怎么会知道的?”
高翔凝容道:“你把经过说一说。”
阿媛方要诉说,忽然想起高翔这话问得冷冰冰有些无礼,竟似官衙审讯犯人一般,心中不悦,赌气一扬螓首,道:“说什么?”
“说你遇敌和被救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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