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手冉亦斌长叹一声,道:“话虽如此,但高贤契只宜节哀,盛老弟也不可冲动,此事非仅关系高大侠三义折损,实亦武林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且等金兄回府,咱们务必要冷静筹商善策,把这桩疑案查个水落石出。”
盛世充乃是血性之人,愤然道:“还筹商什么,我姓盛的粗鄙无能,但太湖三十六寨弟兄,却不乏重义轻生之辈,少不得咱们跟那些匹夫拼了。”
“有理,但请问盛当家的,要跟谁去拼命呢?”
众人循声回顾,这话竟是那极少开口的擎天神剑黄承师所说。
黄承师这句话,不但问得盛世充哑口无言,更深深打动高翔心底的忧烦所在。正如神丐符登的话,敌暗我明,找谁去拼命呢?
惊天神剑黄承师拈须一叹,缓缓又道:“各位别以为老夫故意危言耸听,那些人处心积虑,其意岂在青城三老而已。当今要务,惟忍辱负重,事关武林命脉,要是人人都像盛老弟那样急躁,正中那人诡计,不出半载,武林终难逃沉沦的命运。”
这番话,只说得旋风掌盛世充垂首无语,满面愧作。
高翔心中一动,忙说道:“依黄老前辈的意思,要怎样才能查悉那些暗中作祟的家伙呢?”
惊天神剑摇摇头,道:“时机未届,徒事臆测,于事何补?”
高翔又问道:“然则如何方谓时机已届?”
惊天神剑举首望天,神情苍凉,缓缓说道:“天下已陷入水火之中,人人皆遭切肤之痛。”
短短十六个字,在座诸人,尽都听得寒意陡生,阴阳剑客东方子瑜和西门销,不期然一齐深垂下头去。
高翔凄然长叹道:“老前辈语重心长,发人深省,但晚辈虽然力薄,宁舍此命,也不愿见天下真有那么一天。”
阿媛轻轻握着他的手,颤声道:“翔哥哥,我也一样。”其声虽细微,但却无比坚定。
史雄飞举起酒杯,强颜笑道:“各位务必尽向悲惨的地方去想,金家庄也不会袖手。来,大家请干了这一杯。”
众人心里都像压着千斤巨石,谁也没有推辞,各擎酒杯,一饮而尽。其中只有盛世充举杯沾唇,并未喝下酒去。
高翔回目四顾,忍不住问道:“怎的不见金伯父?”
史雄飞道:“家师恰巧有事离庄,大约明天就可以回来了,高世兄且缓饮数杯,小弟已嘱下人传报家师妹,等一会儿她还要当面致谢高兄呢。”
高翔忙道:“不敢,小弟理应去拜见师妹。”
阿媛接口道:“我也跟你去,好不好?
史雄飞笑道:“彼此至交,少不得都要见一见的,只是家师妹长处深闺,极少出门,难免有忽失礼数之处,二位千万要海量包涵。”
阿媛道:“那样最好,我就怕那些年纪不大,只知道酸文褥礼,冒充大人的家伙,一见就叫人恶心。”
史雄飞俊脸忽然一阵红,笑道:“杨姑娘不脱江湖儿女豪爽之风,这样就好相处了。”
正说着,一名绿衣侍女穿堂而人,远远裣袄禀道:“小姐请高公子侧厅相见。”
高翔连忙起向众人告了罪,随着史雄飞走出厅门。
他故意放慢步子,暗中却以腹语术对阿媛叮咛道:“等一会儿见了金姑娘,你别再口没遮拦,顶撞了人家。”
阿媛大眼睛一翻,暇着嘴唇应道:“知道啦,你是怕我野,替你丢了脸,是不是?”
高翔瞪了她一眼,轻责道:“还要胡说。”
传音未毕,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叱声,史雄飞霍地停步,只见回廊上一条人影踉跄直奔了过来,后面紧迫着两名锦衣大汉。
那人五短身材,才奔到回廊转弯处,突然一个踉跄,滚倒地上,浑身发抖,满脸流着鼻涕泪水,举起颤抖的手,不住虚空乱抓,口里叫道:“少庄主,少庄主,求求你,救我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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