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祭典的各地义军首领,陆续到了。
保卫营的密探也好,护卫九城的禁军也好,还没见一个。
最先登上景山的,是一前四后五个人。
这五个人,一个黑袍老者,四名黑衣壮汉,四个壮汉身上,都背着一个不算小的黑包袱。
五个人脚下不停,目不斜视,一路登山。
入北上门,经倚望楼往东,一直到东麓那株枝叶不算茂盛,但枝哑纵横,让人有铁骨嶙峋之感的海棠树前。
五个人有着片刻的肃立,然后四个壮汉解下了身上包袱,就地打开,四个包袱里完全是祭典上应用之物。
抖开一块黄绫铺好,然后烛台、香炉、祭品……应有尽有。
这里刚摆好,后头的人已陆续来到,自动分左右而立,中间留下一条五尺宽窄的走道。
不到一盏茶工夫,海棠树前已站满黑压压两片。
人,约莫有百来个,但却肃穆寂静,鸦雀无声。
人,约莫有百来个,但却个个垂手挺立,一动不动。
昏暗的月光下看,恍若一尊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蓦地里,梆折声响动,山下遥遥传上来打三更声。
五条人影,一前四后,踏着轻捷的步履来到。
方豪、云振天、凌翠仙、云素素,还有焦大。
两片黑压压的人影恭谨躬身,声如雷动:“恭迎令主!”
云振天、凌翠仙、素素、焦大为之一怔,旋即心神震动。
五个人里,令主应该只有一个人方豪。
方豪竟然是领导天下义军的令主日月令主。
方豪肃穆、庄严,不答礼,未点头,直向前行。
其实,方豪不是来得最晚,他比任何人来得都早。
在这遥祭前明先帝大典的前夕,他作了不少重大的事!
首先,他作了与玉贝勒决斗的准备从内到外,从战斗精神,到战斗技能,每一样所能准备的都准备。
其次,他结了檎,和云素素圆了房,这不是方豪的意思,这是云素素的意思,云振天、凌翠仙夫妇的意思,也是全体义军的公意。
因为这场玉贝勒和方豪兄弟相残的“谁应芦沟血誓”之斗,玉贝勒得地利,拥人和,委实有太大便宜。
方豪则充其量也不过在“天时”二字之上,勉强有点想头。
万一,方豪有个三长两短,这位优秀门士的血胤,不应由此而斩,江湖、义军,甚至整个复兴大业,都需要他的优秀血胤作种,继续开花、结果结出更多更丰硕更坚强的武林奋葩,民族异果。
于是,他不单匆匆和云素素结檎,圆房,夫妇并双双服下由前明太医院掌院供奉所虔诚炼制的“种玉神丹”,以求就凭这花烛之夕,便与云素素豆蔻含胎,蓝田种玉!
喜悦中,带有凄惨,他们的“合卺杯”内,不是美酒,而是鲜血。
云素素以新娘子的身份,竟当着爹娘、义军首领,暨一干江湖长辈,在花烛宴上,喝了血酒立了血誓,即令方豪果有不测,她也淡于夫仇,重于育抚子女,把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留到二十年后。
还算好,这双新人,男的是绝代国士,女的也是巾帼奋英,他们不厌恶有任何不祥,他们默默承受,相互关怀。
明晨芦沟生死决,今宵侬我尽关怀,红烛高烧,巫山春好,在凄惨之中仍然有几分喜悦。
可怜,为了芦沟决斗,为了煤山大祭,方豪那里敢贪枕席之欢,在一般新人好梦方浓之际,他和云素素便起床结束停当,双双携手到了清宫大内的“神武门”后。
由于各路义军首领,即将齐集煤山,方豪身为“日月舍主”,他必须把玉贝勒的埋伏情况,完全了解,设法对抗,决不能把这点民族精英,任对方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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