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向前,少顷,人群当中走出三骑,向坐忘城南门疾驰而来,直至铁索桥对岸才停下。
此时南尉府的战士都已被惊动,城墙上增添了不少人,见南尉将伯颂就在城头,军心大定。
这时,对岸其中一名骑士在马上向坐忘城高呼道:“在下是道宗白中贻,奉宗主之命来见石老宗主,请坐忘城的朋友为我等捎个口信给石老宗主。”
另一人也大声道:“我是乘风宫昆统领麾下上勇士景如是,奉命前往道宗,现回城复命!”
伯贡子意外地道:“竟是道宗之人。”
八狼江的涛声丝毫掩盖不了白中贻的声音,显得清晰入耳,字字可闻,足见白中贻修为不俗。
上勇士是乘风宫正、奇二营侍卫中地位仅次于统领的人物,伯颂当然识得景如是,也知道景如是及另外几名乘风宫侍卫一同前往道宗总坛的事,于是他立即下令打开城门,让景如是等道宗弟子入内。
当十八名玄流道宗弟子在伯颂父子的陪同下到达南尉府时,石敢当尚未入寝,听着道宗弟子来拜见他,他并未自恃老宗主的身分摆足架子,而是迎出了门外。
乍见包括白中贻在内的十八名玄流弟子,石敢当感慨万千,在这十八名玄流弟子中,他竟只识得其中两人,其中就包括白中贻。
当年石敢当尚在天机峰时,白中贻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弟子,若不是他下颌处有一块明显的胎记,恐怕石敢当连他也不认识了。二十年过去了,白中贻已由一名年轻弟子变成了道宗的一名旗主。
另一个石敢当能认出的人就是在十八人当中格外显眼的拄双拐者,此人双鬓已斑白,一脸的沧桑劳苦。他的右腿自膝盖以下荡然无存,一截空荡荡的裤管在无力地摆动着。双拐是用精铁铸成,扶手处被磨得幽幽发亮,可见这对铁拐已不知伴随着他多少年了。
此人一见石敢当,立即抛开双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双肘着地,跪爬着伏行至石敢当面前,只喊了一声:“宗主……”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石敢当的双脚,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两行浊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石敢当长叹道:“书山,你我能再次相见,便应感念造化了,你不必如此……”说着,他的眼眶中却已湿润了,躬身将“书山”扶起,一名道宗弟子忙递上双拐。
这时,白中贻率先向石敢当跪下,恭恭敬敬地道:“属下白中贻见过宗主!”
其余的十六人随即也齐刷刷地跪下叩拜。
石敢当忙沉声道:“起来起来!你们切莫再称我为宗主,二十年前我独自离开天机峰,置道宗大业于不顾,已不配再做道宗宗主,今日道宗宗主是蓝倾城,而非石某!”
白中贻道:“石宗主永远是道宗的老宗主。”言罢恭恭敬敬地施了礼,方才起身,其余的人也一一施礼。
被石敢当称作“书山”的人名为黄书山,在石敢当为道宗宗主时,黄书山就已经是旗主,而他的右腿则是在道宗与术宗的冲突中所伤。五十年前玄流分裂为道宗、术宗、内丹宗三宗后,三宗之间的纷争并未因此而中断,在持续不断的冲突中,玄流的实力日渐消弱。
除了黄书山、白中贻之外,其余十六人年岁都在三旬左右,石敢当是一个也不认识。
二十年的时光,能够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
伯颂适时将众道宗弟子引进南尉府中。
因为此刻坐忘城在为城主胞弟殒孤天行七祭之礼,所以南尉府只为客人送上了清茶素点。
相谈之中,石敢当发现白中贻显得颇为机敏,言谈得体,面对他这位“老宗主”时在恭敬之中自有其从容不迫,心头暗忖蓝倾城以此人为旗主,很有眼光。
虽然二十年来石敢当一直隐身于隐凤谷中,但对玄流道宗的情况却一直暗中关注,所以交谈中并不显得生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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