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或问道:“一条命值多少钱?”
孙苦白又咧嘴一笑,道:“这个么,价钱就不好说了,有的人的命价值连城,而有的人的命却分文不值。比如像我这种人的命,就是一文不值,而南宫大爷你,则是价值连城了。
南宫或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千古寒冰:“现在,我便要以你的命换取你的服务!”
孙苦白并没有发怒,甚至连吃惊的表情也没有,他笑道:“南宫大爷是想把在下卖了,还是让在下替你点钱?”
南宫或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会这么傻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不怕死。”
孙苦白一摊手,似乎有些遗憾地道:“我这个人生性胆小,什么都怕,但却偏偏不怕死,因为我想人活着的时候这么苦,既然我连活着都不怕了,那还会怕死吗?”
南宫或静静地看着他,道:“你的雇主果然有眼光,找你这样的人办事,该放十二个心了,不过,你知不知道,虽然人要么是生,要么是死,但从生到死之间的路,却是有无数条?有的人死得干脆利落,而有的人却是死得拖泥带水!”
孙苦白叹道:“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怕了,不过怕归伯,我总不能因为怕一个可能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而放弃我一向遵奉的原则吧?”
南宫或吁了一口气,道:“看来,平和交谈,你是不会接受的。”
他向前跨了一步,孙苦白没有回避,似乎他就是在等着南宫或出手。
南宫或突然左右侧移,双手如电伸缩,刹那间分别点戳在孙苦白的椎尾、小腹、腰肋、颈背,及四肢的关节部位!
他的出手,并非全以指尖运行,而是在极快的挥间之中,变锤心,幻凸拳,改托掌,不一而足!
整个过程,南宫或是在不及眨眼的一瞬间完成的。
退后两步,南宫或经过这一短促的动作之后,竟已微微喘息,额头、鼻端上也沁出了点点汗珠,显然,完成这样看似轻微的动作,并不是那么容易!
起初片刻,孙苦白并无多大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瞪着南宫或,眼神甚至有些迷惘与讽嘲的意味。
那意味是在说:“就这么两把刷子,也想有收获吗?”
但在须臾的静寂之后,孙苦白蓦然张大了嘴,两只眼球也猛地鼓大,他的整个身子极力地向前撑,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突起的痛苦。
南宫或双手抱剑,静静地站在一边。
他知道在这种时刻,是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因为对手要的就是南宫或以各种手段,将孙苦白的话逼出来。
被酷刑逼出来的话,多半不会有假,但事实上,它也可能更假——对手很聪明,可惜他面对的是南宫或!
孙苦白所经受的痛苦并非是短暂的,当然,更不是间歇的,它持续而又悠长,迅速而又扎实地逐步增大它的强烈性,一阵比一阵来得凶猛,一刻较一刻来得尖锐!
孙苦白的脸孔已经扭曲了,五官也扯离了原位,口鼻的形状也有了异变!
他的额头上滚淌着汗珠,面肉的表皮间透着油光,他的嘴巴已扯向一边,舌头像狗一样拖在外面,还流淌着晶晶的黏唾!……
他的全身已在痉挛,脚体的关节部位突凸着肉块,肉块在抖动,似乎皮肤下面隐藏着无数的小动物在奔窜着。
而他露于外面的肌肤,已转变为一种可怖的暗蓝色!
南宫世家虽然一向不喜以酷刑来整治敌人,但如此大的一个世家,里边总会有良莠不齐的状况出现,而这样的手段,便是为那些敢背叛南宫世家的人准备的,南宫或作为少主,自然得学会。
孙苦白已不成人形了。
其实,这不仅仅是表面状况,事实上,他的周身的经络皆已纠结曲倦,血脉错岔,逆血回返,心脏也在不停地急剧扩大又收缩,内外的机能大多已紊乱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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