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或觉得自己的头都想大了,后来,他又发觉头并不是想大了,而是被那伤口处的奇痒给搅得大了。
突然,他想出一个办法来,便将手慢慢地,慢慢地移向自己的几处伤口,然后咬紧牙关,用力一拔拉!
立即有一股钻心之痛传遍他的全身,但同时,那种难以忍受的麻痒却给压下去了。
痛了一阵子之后,麻痒之感又袭来了,他又用力将伤口一拉……如此周而反复,他在巨痛与奇痒之交替煎熬中苦苦支撑着。
这种折磨,几如炼狱了。
终于,衣袂掠空之声响起,大概那人已飞出院外了。
但南宫或仍是不敢动,他又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当客栈中又有几个房间中亮起灯来时,南宫或才知道那人真的已经走了。
他心中一直绷得紧紧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已痛哼出声!
惰况很是不妙,伤口在这冷冰彻骨的臭水之中浸泡,已使他的全身一片酸麻,几乎已不能动弹,他努力地屈伸着每一个关节,关节似乎被锈住了一般,便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是不容易做到。
当他的两只手能活动时,他便双手支地,用力的撑,人便那么“跌”了上来,全身都在往下流淌着臭不可闻的臭水!
他努力地站稳身子,然后竭力地提运真气。
很好,他并没有散失所有力气,除了刚断而新接起来的右腿不太能用力之外,其他部分还可以勉强运转。
于是,他便略略有些一拐一拐的向院子的大门走去,现在,他只能走了,暂时,他是连这样两大多高的院墙也跃不过去了。
在经过院子那些尸体时,他突然发现每一具尸体上都已被添了一剑,且全是咽喉之处!
当然,这是指头颅还与身子连着的尸体,无论是“赤鹰帮”的,还是“无面人”,或是青城痴颠剑客!
南宫或不由暗暗心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在这些尸体上还要补上一剑,包括与他显然是一伙的痴颠剑客。
但是,当南宫或发觉每一具尸体的一身衣衫都已被割开,似乎有人在那儿翻找过时,他明白过来了。
显然,那人在这些尸体翻找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便在每一具尸体上补了一剑,这样,才不能被人假装尸体,猝然发难了。
一股凉意从南宫或的脚板底升起,使他的头皮有了发麻之感,一个连死人都要防备的人,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脖子也有了一种凉意,因为他想到自己曾从臭水沟中爬出来,现在看来,当时,只要他一出来,便只能落入一剑穿喉的下场!
南宫或不由暗道:“真是侥幸之极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这个客栈,找到自己的“后羿剑”,便向院外走去,方向向西,与“铜面人”是同一个方向,他必须设法救出皇甫小雀!
尽管,要从“铜面人”手中救出皇甫小雀来,实在太难了,但再难,他也必须一试。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汉子,一个能为自己的话负责的男人。
南宫或认定西面方向后,便一路踉跄而行,走了半里路时,他想到“铜面人”的武功在他之上,而以他现在的速度,又如何能追得上“铜面人”?如此一来,皇甫小雀岂不是危险得很?
其实,即使是“铜面人”现在便在他面前,他又能奈“铜面人”何?
心中急躁,南宫或咬牙急走,对身上受了那么多伤的他来说,每迈出一步,都是不容易的,那是要以钻心之痛为代价的。
他已感到自己身上的热量在丝丝缕缕地离他而去,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脸的话,他一定会被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头发已是如乱草了,那张戴了人皮面具的脸本就诡异可怖,现在又添上他下巴的一片血淋淋,加上臭水沟中的污物溅上他的脸,使他的脸已成了一张空前绝后的恐怖之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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