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羚笑着道:“你能行吗?”话这么说,她已把牧羊鞭交给南宫或了。
没想到使那么一只小羊,竟把南宫或折腾出一身细汗来,他身上到处都绷着绑带,手脚便有些不灵便,又不想将动作做得过大,怕一不小心迸裂了伤口,那只小羊在他的牧羊鞭之下,竟莫名其妙地乱窜,最后,他只好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放回羊群中。
阿羚见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笑道:“幸好今天是放羊,若是放牛,那你又如何抱得起?”
南宫或不由也笑了,拭了一把细汗,在土窝窝中坐下。
阿羚有些发怔地望着羊,忽道:“南宫大哥,我唱着山哥给你听,好不好?”
未等南宫或回答,她已亮起了她的歌喉:
背水妹子动了身,
走路脚比猫儿轻,
打起眯眼对郎笑,
晃来晃去却郎心。
背水妹子白皎皎,
珍珠眼睛龙凤腰,
站立好像观亲娘,
走路好比摇芭芋。
背水妹子翻山岭,
手也摆来腰也摇,
好比观音回南海,
郎哥无钱心里焦。
背水妹子歇了脚,
郎哥上前挨着坐,
人前有话不好讲,
半真半假喊口渴……
清清亮亮的歌声,像一瀑清泉,从高山流泻,如一道清风,在幽谷飘回,南宫或听得陶醉了。
在苏州,他也听过不少名伶之歌喉,那时,他还以为挺不错的,现在,拿她们与阿羚的歌一比,便显出阿羚的清纯婉丽,而不像名伶所唱的那么浓艳。
不知不觉中,阿羚已挨着南宫或坐下了,一种极为清纯的幽香袭入南宫或的鼻中,南宫或的心不由一颤,想往边上挪一挪,却又未动。
阿羚那双狐一般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南宫或,在那里边,有一片水汪汪,她的双颊也有了一种雾一般的红晕,她道:“南宫大哥,你有没有你的‘背水妹妹’?”
南宫或心中“格登”了一下,道:“有……有吧。”
阿羚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便这种失望一闪即逝,她接着又问道:“她美吗?”
“美,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很可爱!”
“有我美吗?有我可爱吗?”
“各有千秋吧,你小小年纪,人小鬼大的,怎么尽问这些问题?”
“人小鬼大?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后山甘湾的柳儿姐十六岁那年便出嫁了,你看我,像个小孩吗?”
她似乎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便那么迎着阳光,面对着南宫或而立,她的衣襟后面很饱满,身子匀称丰润,一阵风吹过,两络乌黑的鬓发飘到眉梢,她用右手手指向后一掠,耳根脖颈顿时显出一种细嫩鲜亮的白色来。
的确,她已是极为成熟的女人了!
阿羚把她优美的身躯在南宫或面前站成一道风景。
南宫或有些尴尬,他装作沙子迷了眼般去揉自己的眼睛,借此避过阿羚那双狐一般的眼睛。
一只山羊不知趣地凑到阿羚的脚边来啃草,被阿羚一脚踢得飞跑而去,“咩咩”直叫。
南宫或忙道:“呀,日头都当头照了,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将羊赶回去吧?”
阿羚道:“你赶吧,你不是说要挣二十文钱吗?”
南宫或笑了,道:“早知这样,还不如便在家中陪着陈老前辈,我看这些羊比你爷爷的脾气还怪。”
阿羚“扑哧”一声,笑了,笑得那么灿烂,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她一把抓过牧羊鞭,道:“算了吧,羊被你赶丢了,挣不到二十文,反而要赔进去三十文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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