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紧张地望着他。
查二郑重地道:“若姐姐说的是事实,那这位大哥的伤病倒的确有些古怪——我这便去禀报师父。”
言罢,他立刻转身向师父别之弃所在的草庐跑去,他知道若小草所言是事实,那么师父必定对此事会大为关切。一个已死亡了五天的人,是绝对不会有那么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而且皮肤表层也应出现尸斑,但由气息、脉搏推断,白辰又的确已经气绝身亡。
他轻轻地叩击着师父的门,低声道:“师父,外面有人来求医了。”
“进来说吧。”一个低缓的声音响起。
查二心道:“没想到师父也已起床了。”推门而进,果见别之弃已端坐于床前椅子上,看样子起床已有一段时间了。
查二也不及细想,便道:“师父,外面来了一位伤者,已无气息脉搏,可送他来的人却坚持说他没有死,而且声明五天前,那人就已如此模样了,弟子觉得此事多半有些古怪……”
别之弃挥了挥手,道:“知道了。”
语气竟很是平淡,查二大为不解,呆呆怔立片刻,方道:“那……那师父是否……”
别之弃道:“当然要救,你将他们领进来吧。”
查二松了口气,低应一声,立即出了草庐。
别之弃从旁边桌上的一个篮子里抓出几片黄色的叶子,放入嘴中,慢慢咀嚼,神情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查二与小草一同将白辰抬入屋中,无需别之弃吩咐,查二已娴熟地将白辰安置于墙边一张低矮的木床上。
小草见了别之弃,便知他才是药痴,他身边触手可及的草药就是明证,正待施礼,别之弃已站起身来,阻止道:“不必多礼了,救人要紧!”
乍听此言,小草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心想听他口气,白辰或许有救了,不知为何,此时她竟不敢对别之弃相问。
别之弃走至床边,低首看了看无声无息的白辰,脸上忽然有了极度惊异之色。
他身材不是很高,皮肤呈罕见的淡紫色,眉毛却浓密如纠,此时双眉更是几乎拧成一条线。
别之弃喃喃自语般道:“奇怪……奇哉怪也……他本该已死去四五天才是!“小草一听,紧张而惊喜地道:“他……他还活着是吗?”她的神情让人想到她几乎要从他人口中掏出一个“是”字来。
别之弃看了她一眼,道:“如果能救活,那么他此刻应该是活着。”
这时,查二的师兄荆树亦被惊醒,匆匆赶了过来,他年约十七岁,眉清目秀,长身玉立,颇有富家公子之气,只是略显阴柔,别之弃见他进来,便吩咐道:“荆树,你去将为师的‘归宗露’取来。”
荆树一怔,失声道:“这……”
别之弃沉声道:“没有明白为师的话么?”声音不响,却甚为威严,荆树一震,忙道:
“是,师父。”立即转身出去,心中却忖道:“不知求医者是什么来头,师父视如性命的‘归宗露’已封存七年,平时我即使见一见也不容易。”
荆树匆匆返回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那瓷瓶通体晶莹如玉。状如一滴蓝色的水珠,形状甚是优美。小草从荆树的表情中感觉到这瓶“归宗露”
绝不寻常,不由暗暗感激,心道:“我在途中打听别先生所在,便听说别先生极少拒医,为人仁义,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别之弃从床下取出一只蒙了牛皮的木箱,将之开启。但见箱中放着一排排银制物什,小巧而精制,有刀、叉、钩、针、剪、夹、锥、锉,甚至还有小锤及—把银光闪闪的小锯子,小草看得心惊肉跳。别之弃从荆树手中接过小瓷瓶,从里面摸出一颗如枣子般大小的红果,放入口中咀嚼了一阵子,查二不知何时已倒下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递给别之弃,别之弃猛灌—大口,却不咽下,而是“蓬”地一声,连同那颗已被嚼碎的药末一道喷出,空气中立时弥漫开一股辛辣的气息,小草只觉双眼发涩,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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