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宇和邱奕华这边,丁宇究竟年纪尚轻,内力尚浅,剑锋游走之间已渐渐迟滞,失却先机。而邱奕华先前事出突然,自乱阵脚,百招之后却也渐渐占了上风。“嗤!“的一声,丁宇胸前已被划破一道血口。丁宇咬牙忍住,他怕一出声惹得师父分心。怎奈邱奕华竟像已看穿他的心意,笑喊道:“你的好徒弟撑不住了,快救他吧!“应无恨原本周旋五人之间,尚从容自裕,听这一喊,心一乱,竟险些挨了柳岫明一剑。丁宇大惊道:“师父莫要信他,这老贼伤不了我!“话未完,已又是一道血痕。应无恨又急又痛,只待尽早脱身,怎奈剑网实在太密,他心又已乱,怎么闯都闯不出去。忽然他瞥见无相招式变换中有一处破绽,很小,很快,即使了因师太、柳岫明这种高手也未必看得出——可是应无恨看得出。破绽不必多,只要一处,对他而言,一弹指的破绽就已足够。
至小就至险,必胜就必杀!破绽愈小就愈重要,因为很短促,出手一发只有死!
应无恨的动作忽也慢了一下,在这生死交关的一刻他竟有一丝不忍。为什么不忍?难道只因方才无相的一分犹豫,一分悲悯?
一刹那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由生到死!
应无恨已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他甚至感觉到冰凉的剑锋刺进他的背脊,他的心脏。他也听到丁宇叫他,可是他已太累,太倦,没有挣扎就已倒下。
他倒下的一刻,正是邱奕华的剑刺向丁宇的咽喉的那一刻。
“住手“无相一喝就如洪钟缓送,有一种慑人的力量。邱奕华也不例外,剑尖生生在丁宇咽喉之前顿住。无相双掌合十,诵了一声佛号,敛目道:“邱施主剑下留人。“邱奕华急道:“大师难道不怕这孩子重蹈应无恨覆辙吗?“无相缓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下他的命,废了他的武功。“半晌,邱奕华终于长叹一声,收起剑退立一旁。
丁宇原已身受重创,此时又是一股暖流袭来,在体内相冲相击,气血流窜,不禁晕了过去。无相起身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今日造孽深重,就此别过。“说罢,禅杖一点,缓缓迈步,人已在三丈之外。五位掌门看得又惊又奇,也各自离去。
他们一走,就有一个黑衣人幽灵一般掠入,在丁宇口中塞入一颗药丸,抱起丁宇,一转身就已不见踪影。
严翎思索道:“你是说,那黑衣人的主人要他去救你?”
丁宇点头。
路少飞疑道:“无相大师不是已废了你的武功?”
丁宇彷佛此刻才看见这个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路少飞一眼:“他实在比我更适合陪伴严翎。“丁宇的心开始抽痛,脸上仍是平静如水:“拱星先生只说那是他的丹药所致,我也不曾再问。“严翎道:“师父告诉我,不要恨六大门派,只是绝不能让凶手的阴谋得逞,你如今又去杀六大门派的人,岂非再陷师父于不义?”
丁宇额角已沁出冷汗,脸上因痛苦而扭曲。
严翎觉得心有不忍,路少飞已正色道:“这不能怪丁兄,任何人在那种状况下都会如此,更何况这件事错的本就是六大门派。”
丁宇很感激路少飞,他越来越喜欢这热忱而开朗的年轻人,只有他才配得上严翎。他自己?他是一个杀手,他自己断送他自己的前程,凭什么又来破坏严翎的?严翎是一个正义的侠客,本就该配一个可以照顾她和她一样有名望的侠客,她不能和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在一起。过去的那些愉快美丽,就当作从未发生过,他相信有了路少飞,严翎可以忘记。至于他自己,忘不了又能怎么样?
严翎道:“拱星先生是什么样一个人?“丁宇道:“他白须白发,脸色红润,总是穿一身白袍,可是和师父不同。师父看起来像仙,比较飘然,拱星先生看来却比较威严。他若要找我,都是在长安城外五里的一间小木屋见面,但每次他走的时候,我都不晓得。薄雾一起再散时,他人就不见了。他武功奇高,行踪飘忽,其实我也很少见到他。“严翎道:“拱星先生为什么要救你?他手下还有多少黑衣人?他跟这个阴谋会不会有关系?“她当然知道丁宇是无法回答的,这只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用自己的问题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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