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翎忽叹道:“无相大师不必再打哑谜,你衣袖上的茶渍已出卖了你。”
老人已忍不住抬起手来,方只一动,忽又顿住-他上当了,他若不是无相,怎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若不是心慌已极,又怎会忘记他身上穿的已非僧袍?
严翎叹道:“我本只怀疑是你,因为我找到的那些疑点,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无相。”
老人居然已平静下来,也不再否认,淡淡道:“那些疑点?”
严翎道:“我在谢前辈伤口找到那颗佛珠时,本未十分怀疑,因为也很有可能是栽赃,只是姑且抱着一丝希望走一躺少林,想不到有意外的发现。无相身为一派掌门,地位崇高,依照往例,少林掌门是打死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脱衣服,那能被人一怀疑就急着把衣服剥掉,若非自己心里有鬼急着澄清,以少林掌门之尊,你一句话别人就算不信,也得自己慢慢查去!”
老人目中露出悔恨之意,他想不到自己精心设计,原意撇清的这一点,竟是对方眼中的可疑之处,他咬牙恨恨道:“说下去!”
“无相闭关一年,绝少走出方丈室,对近一年来外面的事应该并不清楚,谢前辈绝迹江湖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在一年前江湖中能被我们以前辈相称的至少有三个,其中包括最特殊的风雨双侠-谢诚一、谢敬二两位前辈,为什么你一开口就是神剑山庄的那一位?除非你仍深涉江湖之事,否则一时之间决不该想到他。”
老人冷汗已不禁涔涔而落,嘶声道:“还有呢?”
“这最后一点,却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非那位小朋友失手跌了茶钟,我还不会发现方丈室的地板底下居然是空的,你那天故意在那儿说了半天禅语,其实也不过是引开我们的注意,怕我们看穿你那地板的秘密罢了。”
老人目中已稍出熊熊怒火,若是目光也能杀人,他必会将那小沙弥抓来杀上千次万次-那茶钟,都是那摔了的茶,害了他两次。
他又已不禁露出深思之意:“我错了,我一直以为我的安排天衣无缝,想不到却还是被你们识破。”
严翎淡淡道:“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世上却没有一个计画是天衣无缝的。”
老人道:“我只是想不透你们怎会找到我那间木屋的?”
沈重的石门一响,一个人冷冷道:“因为我!”
老人心已沉了下去,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赫然就是丁宇。
老人勉强笑道:“你如何找到回来的秘道?”他故意将回来二字说的很重,此时此刻,他还是希望丁宇站在他这一边,他也知道这三个年轻人以几乎是武林中智慧最高武功最好的三个人,若是连成一线,后果会有多可怕?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丁宇淡淡道:“我只是偶然间发现李日翔的尸体,发现了凶手的行踪,然后就不小心跟在他后面来了,恰巧他们之间彼此互不认识,我才可以听到很多有趣的话。”
老人已彻底绝望,严翎和路少飞却已喜动颜色。
老人嘎声道:“你为什么背叛我?”
丁宇淡淡道:“你又何尝信任过我?”
老人颓然道:“我信任他们,让他们进入组织的核心,因为他们都只是我的工具,只有你,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你是一个真正的人,所以我不放心。”
老人忽又变得很激动,指着严翎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说三言两句,你就这么相信?”
丁宇平静道:“她只要说一句话,我就相信。”
严翎淡淡接道:“因为我们的师父都是应无恨。”
老人瞳孔收缩,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丁宇淡淡道:“你已骗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语气虽淡,声音却有一丝沙哑。
老人垂头道:“我本不该骗你,我只是不忍……”
丁宇默然。人非草木,他也不愿和老人反目成仇,毕竟老人也曾救过他,也曾为师父要求公平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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