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剑(7)

2025-10-09 评论


    严翎微笑道:“谢先生?“渡船人微微颔首。

    严翎缓缓问道:“请问谢先生,方才可有人来过?”

    谢先生看着严翎,眼里有一丝疑惑,但还是很客气地答道:“没有!”

    严翎的笑这才真正明朗,路少飞和她对望了一眼,不禁轻松地相视而笑-还好并没有来迟。

    “不知能否见谢前辈一面,晚辈有事相禀。”

    谢先生慢慢道:“少爷早已不见外人。”

    严翎和路少飞又着急又失望,但在谢先生面前,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谢先生又接道:“但我看你们必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我相信你们,想必老仆擅做一次主张也是不要紧的。”

    严翎和路少飞又是一股激动,只觉热血上冲,满腔感激与欣慰,却忘了他们自己是要来救人的。

    他们有时都很傻,记得别人的好,却忘了自己急着要做的原也是别人的事,忘了去想自己到底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可是世上若多些像他们这样的傻子,岂非会变得更可爱?

    谢先生笑道:“请上船。“然后他就撑起了长篙一点,小船轻轻地往湖心划去。他还是笑得很亲切,可是却已闭上嘴,不肯再说一个字。

    船到对岸,停下,神剑山庄已在望,谢先生淡淡道:“去吧!“船又轻轻滑开。严翎深深吸了一口气,路少飞眼里已有兴奋的光芒,他们都是刀里来剑里去看惯生死的人,可是一但想起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传奇人物,他们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一种超忽生超乎死的紧张-有时尊敬也会变成紧张的。

    风很轻,日头很暖,在这种美丽的天气,谁还会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谁还会想到杀人?

    李日翔走在漾着青草香气的春风里,心头却充满愤怒和悲哀-从前他和他师弟也曾一起在这样的春天,练剑,踏青,喝酒,谈人生,谈未来,可是他师弟的未来呢?没有未来,只有死。他们是剑客,他们对生离死别本该习以为常,可是他们的感情还未麻木。如果他们没有练武,如果他们没有进入江湖,如果没有这一些腥风血雨……他忽然觉得很疲倦,“等我替师弟报了仇,我就退出江湖。“穿云剑客李日翔,他的师弟就是和他并称武当双剑的飞柳剑客。

    严翎和路少飞轻轻走在芳香鲜美的草坡上,空气乾燥而带着一种澹澹的清香,夹道的枫林中一条窄窄的石径通往那宏伟而古典的建筑。他们走的很轻,很慢,没有说话,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虔敬。

    走进神剑山庄前厅,他们第一眼就看到大厅中央的乌檀木桌,桌上有一座木架,架上有一柄剑。剑鞘是黑色的,颜色已很旧,很淡,但仍保存的很完整,剑锷的形式古雅,杏黄色的剑穗已有些褪色,整柄剑仍然擦的很乾净,透着一股森寒的剑气-这就是昔日华山论剑,战阴山群鬼的那柄剑,也就是三少爷谢晓峰所用的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柄剑在江湖中的意义,又岂只是一柄剑而已?

    路少飞看着架上的剑,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剑,眼里似有水光,胸中已有热血。

    严翎却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这里太安静,静得太可怕。静得近乎死,她似乎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如同五年前的那一天。这种想法当然很可笑,很没有根据,可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女人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无缘无故没来由的感觉常常是很灵的。

    严翎脸色突然惨白,身子突然颤抖,路少飞大惊,扶住她肩头:“你怎么了?“连问了四、五遍,严翎才回过神来,惨笑道:“完了,又迟了一步!“路少飞猛然一惊:“你说什么?“严翎沈痛道:“那凶手是要来杀谢前辈,不是找他比试,更何况神剑山庄主人从不轻易见外人,换做是你,你会不会从前面经过谢先生再进来?“路少飞脸上也忽然变色:“难道……”严翎已拉住他的衣袖:“去后山!”

    灰白的石室,灰白的大理石桌椅,白发白须白袍的老人,背对石门负手而立。

    门忽然开了,一个黑衣人猫一般走到白衣老人身后:“李日翔已下武当山,要为他师弟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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