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休远是一个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又有如此美好爱情理念,当她第一眼见到凌海那绝世的剑法,先是惊奇,由惊奇再转变为崇拜,当她看到那饱经沧桑的脸却带着一种异样的风采和那略显忧郁而又深邃莫测的眼睛时,她的心神有些颤动,而又见到凌海那仁心侠义、纯朴善良的个性,令她的心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她想到自己是佛门中人,又见到恒静师太那不大高兴的样子,她在警告自己,不能动情。
当那晚在山洞之中,这饱经沧桑的偶像竟是如此英俊不凡,超群脱俗,而他的身世又如此凄惨,不仅激起了女性天生的母爱,还激起了她难以抑制的爱意。那时候,她已经很难控制对凌海的爱意,一路上虽然相隔咫尺,可却有车厢阻隔。她头脑中全是凌海的影子,她实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在接过凌海所给的药丸之时,他那副窘态,她想起来便有些好笑。
到了临死之时,她也忘不了凌海那潇洒的举止,英俊的脸蛋,她在暗笑自己傻。
那毒手盟的高手之剑在空中顿了顿,他也似于有一点不忍心让这样美丽的小尼姑死在他的手中,他的心神稍动了一动,手中的剑也便缓了一缓,杀意减少,力度也减少,他只是想点休远的穴道。
殷无悔一阵悲愤袭上心头,一股哀伤涌上了他的大脑,休远是因为要救他,而他却无力救休远,竟眼睁睁地看着休远就这样要丧命于敌人的手中,你叫他如何不怒?叫他如何不悲?
他并不知道对方只是想制住休远的穴道,他只道休远定死无疑。他的心似乎全都被撕碎,有血在滴,从心中滴在体内,墩起了一片如怒潮般的狂响,然后从心中涌到肺部,肺也似被这悲愤的狂潮冲碎,带着一阵碎裂的狂响涌上喉际,声带也被挤开。
“狗贼,我要你血债血还!”涌出口时,却是一阵嘶哑而破碎的声音,空气也被冲击得有些碎裂,所有人的心神全都被这破碎的狂吼冲击得有一种想要破碎的感觉。用剑的,剑缓了一缓;用刀的,刀慢了片刻。刀风、剑气都有一种被冲碎的感觉。这片密密的树林中,这茫茫的夜幕里,至少有两个东西不是破碎的,更没有缓和之意,而是更疾、更快。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两颗普普通通的铁弹。本来那旋转之时有一点点的破空之声,但现在没了,那破空之声被殷无悔那破裂的狂吼给撕成了无数的破片,浮游于茫茫的黑夜里,飘荡在无边的宇宙中。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没有被这毁怀性的狂吼震惊,他甚至并没有听到这一声狂吼,那是因为他太投入了,投入在两枚铁弹之间。这个人便是两枚铁弹的发射之人凌海,他赶到得很及时,不仅及时而且恰到好处,他一立上树梢便发现了休远的危机。远水救不了近火,话虽是如此说,但那要看是什么人,那要看是什么水。
凌家的暗器绝非浪得虚名的,凌家的暗器绝对不是好惹的,暗器本就适于长攻,那救救远处的火又有何防?不过凌海的确没有考虑的余地。或者说,这种形式,这种场面的确太危急了。
凌海没有必要考虑,他救人从来都不会考虑。他只是从怀中摸出两枚铁弹。不多,只有两枚,他身上——共也就十枚铁弹,那还是他做凌家少爷时玩耍之物。三年前,他动用过,但他并没有把那杀过仇人,染过仇人之血的铁弹抛弃,他很珍惜地揣在怀里,每天都放在怀中。那是一种血的印记,那是一种往事储存的容器,看到铁弹,他便会想起失去的童年,想起逝去的亲人。三年中他的泪水已洗干了铁弹上的血迹,他和铁弹的感情更深,那是他身上惟一未染过毒的暗器,但却是他感情最投入的一种暗器。
凌海救人心切,心切便会最用心去救人,最用心当然选用最投入的暗器,而非最毒的暗器。
凌海的出现,还没有人注意到,一来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比夜间捕食的猫头鹰更快更疾,若山野里有人过路的话,肯定会说山间有狐仙在飞,只有妖怪才有这么快的速度;二来是因为凌海一身青衣,本就是很好的保护色,在夜幕中,青色本就很融入夜色;三来是因为他们的心神全都投入到了这里的战场之中,并没有留意外来人员,有人看到了但他们却被殷无悔那惊天动地的一吼给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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