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龙苦笑笑道:“这黄鹤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典故,唐朝诗人崔灏的一首「黄鹤楼」已道尽了一切,弟子实在想不出新鲜的题材立意了!”
三多老人笑道:“即使在字眼上稍加变动也好,免得燕儿听了心烦!”
上官慕龙不好再推辞,略一沉思,便开口轻吟道:“黄昏闲登黄鹤楼,烟波万顷眼中收,乘云人去无消息,唯见长江滚滚流不好!不好!太浅陋了!”
三多老人笑道:“虽然不如崔灏的那一首,但其中有一点却比他强!”
冯燕燕喜道:“哪一点?”
三多老人道:“崔灏的「黄鹤楼」,最后一句「烟波江上使人愁」,终是免不了一个「愁」字,你慕龙师哥的这一首没有一个「愁」字,听起来却有愁滋味!”
冯燕燕高兴地笑道:“正是,好个「唯见长江滚滚流」,这一句太好了!”
三多老人含笑反问道:“好在何处?”
冯燕燕对诗词一门只能会意,无力言传,一听爷爷又找上她,不由大发娇嗔,跺足道:
“爷爷,您又来了!”
三多老人哈哈大笑,忽然转对笑龙翁笑非道:“笑非,你平时也难得翻翻书籍吧?”
笑龙翁笑非颇为尴尬,窘笑道:“是的,小侄虽非老粗,距「老粗」两字也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了!”
三多老人道:“据师叔所知,严公展对此道亦甚荒疏,这就是一个人容易走上歧途的原因,你们以后应该多看看书,有时候,书上的一个字或一个句子,都能使人悟出许多道理,譬如崔灏的那一句「白云千载空悠悠」及慕龙吟出的「唯见长江滚滚流」,你们如仔细去品味,就会发现它包涵着很深奥的哲理……”
笑龙翁笑非恭谨地道:“小侄敬领师叔教诲!”
三多老人缓缓道:“崔灏那首诗说:仙人已经乘黄鹤去了,这地方只留下一座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再回来,只有白云经过了千年,还是照旧的在天下飘浮着。这可以使我们悟出另一层道理,即是说费文伟虽然已成仙得道去了,天上的白云却毫无改变,长江的水还是照样的流着,所以,光阴是最可怕的东西,不管你有通天的本领,到后来,一样逃不掉光阴的淘汰。项羽称霸一世,结果他得到些什么呢?曹孟德官居汉丞相,老奸巨滑,足智多谋,为一世之枭雄,到后来,他也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四个字。又如秦始皇雄心万丈,并吞天下,建阿房宫,筑万里长城,对内暴敛横征,焚书坑儒,收天下之兵器,徙人民于边鄙,藉以消除内忧外患,永享人间安乐富贵,又听方士徐福之言,驱数千童男女赴东海蓬莱,以求长生不老丹,结果呢?他只活了四十八岁。凡此种种,都说明一个人力量再大,终归敌不过光阴二字,杀千万人也不能使你在世上多活片刻,集天下之财宝,死后也无法带得一些儿去,倒不如安份守己,不以富贵为荣,不以贫穷为鄙,力量所及,多做一些好事,则死后也可流芳百世。”六龙听得默默无语,除了醉龙常乐自认一生行事俯仰无愧外,其余五龙面上均有惭愧之色!三多老人看了众人一眼,笑道:“老朽最不喜欢向人说教,今天有点反常了,哈哈……”
笑龙翁笑非肃容道:“师叙之言犹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俟严公展之事一了之后,小侄一定遣散含光城英豪,从此退出武林!”
三多老人道:“退出武林大可不必,你看人家瞿老,他老婆在外偷汉子,他反而戴着一项绿帽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人家不是照样很尊敬他么?”
绿帽公瞿正燮怪叫道:“嘿!冯老,我瞿正燮是没地方可去,才跟着你们混饭吃的,你别恭维我好不好?”
三多老人笑道:“老朽认为这种恭维还不够,说真的,你是老朽一生所见最奇特的人物!”
绿帽公瞿正燮一拍屁股道:“好,你这分明是想把找给撵走,罢了,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走就是了!”
说着,当真掉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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