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书生边跑边回头望,听了胞兄的一番话,心中也好似一缸五陈醋,酸酸的薰出连串的眼泪。忽见哥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再三挣扎也站不起来,再也忍不下心向前跑,情不由己回头飞步,定到哥哥面前,噗哧一声,向胞兄跪下,道:“哥哥,你一点也没有错,不要自责。我不回家,完全是我无颜见族中的每一个人。”
胡老爷道:“你我年纪都不轻啦,还能活多少年,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吾弟就随哥嫂回家吧。”
穷书生道:“我们的祖居被恶贼放火烧了。”
胡老爷道:“房屋烧了,不动产业,这些年来不但未少,你的一份,还壮大了好几倍。再兴建较雄伟的住宅,没有,什么困难。只要骨肉能团聚,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穷书生道:“少华侄儿,虽然被一位方外的老尼救了,并且传授了他的武功,保佐了少华的性命。只是少华的遭遇太令人悲伤了,眼前他不能见哥哥和嫂嫂。”
胡老爷道:“弟弟,哥哥已是风烛残年的人啦,那一天咽下最后一口气,是不知道的,你想我还能等你们多久吗?少华有什么不能见我们夫妇的?他就是犯了滔天之罪。我也能原谅他,我也可以把老命替他罪。”
穷书生道:“少华没有犯错。”
胡老爷道:“少华究竟为了什么不肯见父母?”
穷书生道:“哥哥,你暂时忍耐吧。目前哥哥也不探问他的遭遇详细经过。弟弟我虽糊涂,还不至不了解世事。你我的后代只有少华一个命根子,对他我能不关心吗?”
胡夫人哭得眼泪带鼻涕,一步一晃走过来,道:“孩子的爹,少华不肯见我,他跑了啦!怎么办啊?我的天呀!”
胡老爷问道:“少华对你说了话没有?”
胡夫人道:“少华仅在马上道:爸爸、妈妈!孩儿不孝!请原谅孩儿,不能和父母相见。”
穷书生起身向嫂嫂作了一揖,道:“嫂嫂,暂时忍耐离别的悲伤吧,保重身体,不论如何我会带侄儿回家团聚的。”
胡夫人道:“叔叔,自从你离家后,你哥哥无时不在念着你,你们兄弟是同胞骨肉,你哥哥有什么不对?叔叔也应该原谅他。”
穷书生道:“长兄当父,长嫂当母。哥哥骂我,责备我都是为我好。我多年不回家不是和哥嫂有成见,是我懒散惯了,我每天黄汤一灌,什么事都完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就这么胡胡涂涂的溜走了。”
胡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希望叔叔看在祖宗的份上,多照顾少华,早日促他回家团聚。”
穷书生道:“请哥哥、嫂嫂安心,迟则一年早则半年,我一定和侄儿一同返家切聚。”
胡老爷道:“吾弟,以往你说的话,哥哥我是不敢相信的。但时过境迁,你我都老了。现在我样信你的话。以前我讨厌你喝酒,现在我也不反对你喝酒了。我回家后托人酿糯米红洒,等你回家来喝。”
穷书生笑道:“这才是知我的同胞兄长啊。”
说罢,抬头一望,又道:“相聚之日不远,请哥哥嫂嫂放宽心。他们走远啦!我也要暂时告别。”
郭姑娘还在相父母说话,见穷书生低头擦身过去,叫道:“表叔,等我吧。”
穷书生道:“贤侄女,你还是随父母回家去吧。”
郭姑娘道:“我还要回山向师父复命,艺业也还得一年后才告满,这时还不能回家。”
郭老爷道:“娟儿!我和你妈妈,以前见你衰弱的身体非常耽心。现在见你拜师之后,能长得亭亭玉立,非常的高兴,没有什么挂念的,你就去吧。”
一天中午老叫化等一行十几人,到达郴州,进入饭店午餐,刚刚坐下,便有一个店小二上前问道:“客官……”
店小二只叫了一声客官,却笑着未出口的话,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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