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着的烛火,虽然突地飞高数丈,竟然毫不闪摆跳动,由此可知欧阳子规的功力,实已到达化境。
当他再次目睹第二层的炭字时候,竟顿足怒叱道:
“蠢笨的东西,我晚来了一步,事情必然要糟。”
这次他却不再层层飞上,冲天一拔,中途微登,已纵上第五层塔楼,仰望第六层通路已封,恨声说道:
“司徒雷,你真笨得吓人,事必弄巧成拙!”
说着他不禁皱眉沉思起来,半晌方始长吁一声,自言自语说道:
“此处封闭,非过九个对时不能自解,事已至此,沈珏娘师徒必然已循地下秘道前行,按日期算来,此时她师徒极可能已经到达不归谷中。万一不幸,困于谷中死处,叫老夫如何得安,说不得我只好尽快前往接应,但愿上苍佑她师徒,勿临极险。”
欧阳子规话说到此处,双目一蹬,怒容满面,望之令人畏惧,霍地伸出右手指食,在被封死的塔楼口旁石墙之上,用绝顶的功力,写了十四个大宇,然后吹熄烛火,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在叹息声中,双足微挪,已自第五层塔梯的小窗中穿出,凌虚一声长啸,熊狒远远呼应,一人一兽飞驰向不归谷中而去。
欧阳子规适才曾经想到过有件事情极不妥善,但沈珏娘之事最最要紧,其余的只好放一步说了。
他所认为不妥的事情是,假梦生如今焉在?
欧阳子规料事如神,判断从未有错,以假梦生的功力说来,自别即行,到达古刹最早不出今日傍晚前后,自然,假梦生一定也发现了古塔墙上的炭字,进而发觉顶层被封,可是如今他到哪里去了呢?
欧阳子规却又怎能想到,假梦生和欧阳易竟在中逢相遇,根本没进古刹,就双双远赶不归谷而去。
人定虽能胜天,但天算却往往超乎人算,只因一念之失,一事之误,遂引起了不归谷中,一场出乎想象的奇变,后文自当详细的交待。
如今且说欧阳易和假梦生,自绝径秘道,赶奔不归谷,真可以说是日夜兼程,食宿尽忘,只顾疾行。
第三天的中午时分,他俩已经渡过“苦水涧”,即将踏上“断魂桥”,按照长寿老人欧阳子规所绘图上指示,再左行里许,飞越“双魔岭”,就是那“天泉飞瀑”,瀑后有洞,穿洞而出已在不归谷中了。
断魂桥头稍事休息,假梦生和欧阳易,都对着这奇异的小桥摇头叹息,莫可奈何,桥下绝壑千仞,桥长二十丈有余,名谓之桥,实在说来连个桥栏桥面都没有,只在两岸头上,互相高耸着两只怪异的长竿。可是长竿右旁,却有一块刻着“断魂之桥”四个大字的三尺长石,石面古斑灿灿,杂有星星亮光。
欧阳易紧锁着残眉,独目闪光,似在苦思飞渡之策。
假梦生阖目沉思,自然也是在想越过绝壑的方法。
终于欧阳易当先站起,伸手将高竿握住,用力摇晃了几下,点点头,然后顺竿爬上,直达顶端。施展重身法,将高竿压下,试了一试,颓然纵落。
假梦生不由急声问道:
“怎么样,弹力可够?”
“够,咱们两个加在一块,这根怪竿子也不在乎。”
“那还有什么困难?”
假梦生话说出口,也知道失言了,不由羞红了脸。
欧阳易独目一闪,恨声说道:
“竿长最多五丈,强力极强,强到我用八成功力,才能压得它微有些许弯转,凭我的功力身法,设若以十成力,足踏竿梢,竿梢弯垂至多尺余,然后展尽轻身提纵之术,计算可以拔起十丈,连竿长足到十五丈上下,抖落十六七丈地方,自是毫无问题,但这两岸距离,却在二十丈开外……”
说到此处,欧阳易停了话锋,转而深沉地长吁一声。
假梦生一旁点头不迭,自己巧得怪叟指点,手法上自是进步神建,但轻身功力的火候,却还无法一日千里,拚尽全力,至多和欧阳易伯仲相当,要想安然渡到对岸,看来是非想其他办法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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