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们可能猜到,您两位在灵隐寺中片候那欧阳子规的时候,他在何处和他正在干些什么吗?”
“不知道,后来大家又碰了头,老花子曾经问过他,他只是摇摇头,笑一笑,并没有回答。”
怪客听异丐这样答复之后,却突又震声说道:
“我知道!”
米天成急了,立刻扬声说道:
“喂!我说老兄弟,咱们别打哑谜好吗?要俾你这样突发寒热似的一冷一热,我老花子非急出病来不可!老兄弟你倒是还知道些什么,何不痛痛快快说个清楚,干吗像现在这样一松一紧的用话吊人的脖子?”
怪客哈哈一笑道:
“就是老哥哥你不问,我也要说,您两位在灵隐寺中苦候那欧阳子规的时候,他正在雷啸虎的隐秘山寨中作乐,假设圣僧在发现雷啸虎山寨之后,不急急地赶回西湖,能在暗中多等几天,就会亲眼目睹欧阳子规高坐于议事堂上,极尽声色享乐能事的那种种模样了。”
米天成闻言突然暴怒,倏地自石上站起,手指怪客厉声说道:
“老花子与和尚,看你像个慷慨的英雄人物,不耻相交,说实话,很看得起你了,谁知道你却是个诳言无知的东西,欧阳兄任有多大的错误,也断然不至于身踞雷贼的议事堂上,尽声色之娱,作雷贼的上宾,你年纪甚轻,既非目睹之事,理当解得真情之后再下断语,今……”——
怪客听异丐怒言叱训到这里,竟然仰颈哈哈大笑了起来,越发惹得异丐性起,厉声吼道:
“有什么好笑?无知的蠢东西!”
怪客突然面色一正,也扬声喝道:
“老哥哥口口声声,说我未经目睹之事,理应解得真情之后再下断语,如今我斗胆反问老哥哥一句话,当年那欧阳子规,坐于雷啸虎的议事堂上,极尽声色欢娱事时,老哥哥你可曾在场?”
“你这简直是莫明其妙的问法,我老花子根本就不信欧阳兄有那等不堪之事,却又怎能像……”
“老哥哥何必这般激动,怎不沉着一些,我只请老哥哥你回答我所问的话,是否莫明其妙,少时我自有交待。”
“那时候我与和尚在灵隐寺中,花子是人,非鬼非神,既无出舍之魂,复无分身之术,我不会在场!”其实老花子只要回答一句‘我不在场’就成了,可是他因为非常生气,才出言讽刺。
怪客并不理会这些,点了点头,正要再次开口说话,谁知道老花子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大事似的,又急急地说道:
“喂!我老花子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要解释一下,所谓‘那时候’这三个字,是指你所说欧阳兄在雷啸虎山寨作乐时候说的,我老花子却并不承认有这等事情,自然也否认有‘那时候’。”
怪客闻言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花子一生气,却又猛咕叮地坐到青石之上,圣僧天觉却面无二色,似在沉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话语,看上去他到现在,心中尚无是非的判断,怪客在笑声止住后,再次问异丐道:
“既然那个时候老哥哥并未在场,自然也是没有亲眼目睹了,老哥哥教训我说,未经目睹之事,理应解得真情之后,再下断语!昔日欧阳子规妄行之事,老哥哥并未目睹,更未解得内中真情,却怎地就敢下断语,说那欧阳子规,断然不至于高坐雷贼议事堂上,穷声色之娱呢?”
异丐闻言呆了一呆,只说出了个“这”字来,就讷讷再难相继,脸上由生气的煞白色,变成了猪肝红。
怪客这时却用含着真诚并激动的语调,接着说道:
“老哥哥请勿气恼,就因为您这个样子,才越发显出来那种侠义仁厚至诚的天性,令人从内心敬佩。”
米天成却突然俯首喟然长叹了一声,悠沉地说道:
“言多必失,老花子百岁高龄,今日竟而……”
怪客知道他要讲些什么,虽是今朝彼此初会,短短的有限时光,怪客却已摸透了老花子的脾气,若要叫老花子说完了丧气话,他就会跺脚而去,故而怪客不能不截断老花子的话锋,老花子吃僵,只要能说得老花子动了义气,天大的事也必然是“云雾散尽见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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