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谋不敢违拗,只得忍气吞声,叫李七下去背了马步春,方要离去,左宾又叫住他,道:
“我知道你还有点私怨,想杀顾府全家,今天瞎子一并求个情,你能不能从此罢手一了百了?”
裴仲谋大亏都吃了,那还敢计较这些小事,忙应道:
“左老师吩咐,那能不照办,不过在下还有一句不相干的话,这只玉杯倘若真的关连什么达摩奇经,左老师举手而得,可别忘了我这个起头穿线的人!”
左宾哈哈大笑,说:
“我知道,你去吧!”
裴仲谋这才和金旭东、龚彪、李七,带着受伤的马步春,恋恋不舍的去了。
左宾待他们去远,招手叫过那化子,说道:
“这几个贼娘养的未必死心,你跟去看看,咱们还在老地方碰头。”
化子将青竹枝交还左宾,笑道:
“放心吧,他们还能逃出你左爷的铁板神数么。”
左宾笑道:
“叫你去,你就去,我先回去睡一觉等你。”
说完,青竹杖轻轻一点屋面,腾身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化子看看鲁庆,龇牙笑道:
“小兄弟,你也该走了,你那位同伴出城施放信号,到现在未见赶来,别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他说着哈哈一笑,转身也向裴仲谋等退去的方向,纵跃而去。
鲁庆忖道:这瞎子拿去九龙玉杯,必然也是起了私心,师兄去放七彩烟筒,到现在仍未见到,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意外么?
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顾了一头,顾不了两头,且先探明了瞎子落脚之处,再找师兄商议,要找瞎子,不如现在跟着这叫化子。
他主意一定,也不再下房知会顾玄同,认准化子去向,翻房越脊直追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静,夜色正浓,手难辨五指,梆鼓声声,已交四更,鲁庆一阵狂奔,不觉已到城边,却没有再见到裴仲谋、金旭东或化子的踪影。
他心中一动,戛然止步,立身城头忖道:金旭东等身法再快,带着重伤的马步春,怎能转眼之间,便没了人影,难道他们并未远离,却在近处另有隐密的巢穴吗?
想罢,正要返身重回城中,却突然从城外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
那啸音断续不明,少说也在十余里以外,似乎发自城北官道之上,鲁庆倾耳细辨,心想:这啸音来得奇怪,别不是大师兄有什么意外遭遇吧?当下不再返城,掉头又向城北赶去。
绕城寻到北行官道,顺着大路,伏身疾走,才行不到三五里,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在袂飘风之声。
那来人极是迅速,转瞬已到近前,鲁庆猛的收住前冲的势子,错步闪站在道边,翻腕撤剑,低喝道:
“是什么人?站住!”
来人身法实在太快,鲁庆一声才毕,但觉眼前黑影一闪,“刷”的一声响,竟和那人擦肩而过,待那人闻声停步,鲁庆转身返顾的时候,两人正好错开南北,互相换了个方向位置。
这时,鲁庆方才看清楚原来竟是一个白发苍苍,身材瘦长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鲁庆不认识,正是在破庙中疗治秦仲伤势,声言对九龙玉杯势在必得的百毒叟宋笠。
宋笠停住身躯,一双精光暴射的眼神在鲁庆身上游走一遭,缓缓说道:
“你这小伙子半夜三更,不在家里搂媳妇儿,却在这里拦路吆喝,莫非是要剪径抢劫吗?”
鲁庆今夜连番遇着高手,已成了惊弓之鸟,见这老头儿一对神光湛湛的眸子,心知又是一个不好缠的,但既然已被别人唤住,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抱拳说:
“对不起,是我认错了人,耽误你的路,你这就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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