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果然全如所料,屠开方一击扑空,已知不妙!未容江涛掌招近身,猛地一式“死人提”,整个身子凌空纵起;同时挥臂拍出一掌,以进为退,预阻江涛追击。这一来,江涛那一招“拨草寻蛇”,自然也落空了。
屠开方武功确非庸手,应变也不谓不快,可惜的是,他碰上了江涛。
江涛早有成竹在胸,“长虹射日”变化招式正为了防他应变脱身。这时,屠开方一心在求自保,出手自然不会施出全力;而江涛却由被动化为主动,正可乘隙蹈虚,全力出手。就在屠开方情急心怯、腾身欲遁的刹那,只见江涛一声大喝,两足定桩屹立,双臂如飞抢动;掌影漫漫,攻出了“擎天七式”中第二式“双剑横空”。
这一次,江涛力贯掌尖,臂如锋镝,全力而发,再也不是虚招了。掌风过处,砰然一响,正中屠开方左后肩。直把个赫赫一世的“笑面无常”,劈飞四文开外。
屠开方硬挨了一掌,肩骨碎裂,摔落地上;兀自拿桩不稳,踉跄又退出十余步,才发出第一声呻吟。如今,“笑面无常”再也笑不出来了。咬牙切齿,满脸都是痛苦、惊骇、忿怒、怨毒的复杂表情。
江涛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面色平静如故,毫无傲矜之色,缓缓说道:“假如你还不认输,可以调息一会,咱们重新再来…-”
屠开方恨恨道:“小辈弄奸使诈,侥幸得逞,何足夸耀?”
江涛笑道:“不错,我承认这句话。但以你天南三鬼名声,尚且在酒中下毒;我只运用了诱敌之计,又算得了什么?”
屠开方羞愤难抑,却又无辞可辩;气得一顿足,调头如飞而去。江涛并不追赶,整了整衣衫,转身仍回村中,准备接应雷神董千里。讵料返回村口,却听不到一丝搏斗的声息。整个回回村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一两声鸡啼,使人知道时间已过子夜了。
江涛暗吃一惊,忖道:“莫非董老前辈已经……”他深悉雷神董千里脾气,假如顺利解决了“九指无常”甘平和五槐庄主陈鹏,一定会随后追出村外找寻自己。如今一路未见雷神人影,村中又不闻搏斗声音,会不会是天心教主真的率领增援高手赶到了?一急之下,立刻加快脚步,迅如风驰电奔,急急向“宏兴栈”奔去。
及待奔抵店门口,目光所及,竟使江涛愣住了。客店门前,寂无人迹,地上也看不见一具尸体。“九指无常”甘平和五槐庄主陈鹏都已不知去向;店门敞开着,厅中一盏孤灯,伴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店主马回回,正缩在屋角发抖;另一个,以肘支颐,默不作声呆坐在一张方桌前,两眼直勾勾望着桌上油灯发愣,正是雷神董千里。
江涛疾步奔入客店,先打量董千里身上衣衫完整如故,毫无苦战或负伤的痕迹。
董千里听见脚步声,缓缓从灯蕊上收回目光,转向江涛淡淡一笑,道:“回来了?”
江涛点头道:“是的,晚辈回来了。”
董千里仍是懒洋洋地,又道:“人没有追上?”
江涛道:“追上了,可是他不肯吐露姓名,只劝晚辈不必再去红石堡。又说天心教主正亲率高手赶来应援,要咱们趁早离开…-”
董千里木然颔首道:“难为他一片苦心。可惜这话说得太晚,也说得太早了些。”
江涛目睹雷神怪异的神情,耳闻矛盾的语句,不由心生寒意。诧问道:“老前辈,您是”董千里不待他说下去,迳自抢着又道:“先坐下来,折腾半夜,该吃点东西了…——喂!店东,别呆在那儿,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没有?把那些没下过毒的酒,开上整坛来,咱们要痛痛快快喝几壶再睡。”
马回回颤声答应着,不多一会,果然搬来菜肴和一整坛还没开过封泥的烈酒。
董千里抱起酒缸,展掌如刀,连封泥带缸颈一并削去;举缸就口,“咕噜咕噜”猛喝了半缸多;然后横袖一抹嘴唇,把酒缸向江涛一塞,大笑道:“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来!娃儿,放量喝吧!醉死了反无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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