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欣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两颗夜明珠和数片金叶,一并交给周老板,道:“人海浩瀚,相聚便是有缘。在下身入险地,自忖未必能活着回来,今后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区区之物,非敢言谢襄助盛情,留在这儿权充今后周老前辈沽酒资费吧!”
周老板望着那些价值连城的明珠和灿烂耀目的金叶,竟失去了惊喜贪婪之心,红着眼眶,苦口劝阻道:“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江涛含笑拱手,转身走向店前。周老板摇头长叹,又追了出来,噙着眼泪叫道:“公子,愿您洪福齐天,平安无恙回来。这些东西我暂时替您收存着……”
江涛和周刚跨出店门,迎面又被大群苗人男女拦住。其中一名老妇,由阿莲娜搀扶着巍颤颤走过来,一把拦住江涛,连连摇头;口里含混呢喃,不知说些什么。阿莲娜在旁边解释道:“我奶奶说,公子是好人,千万不要去玉皇峰。那里鬼怪好多好多,人一去了就会死,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江涛恍然笑道:“阿莲娜,请你转告你的奶奶,就说我谢谢她的好意;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非去不可!我会自己当心的。”
阿莲娜眼中闪着泪光,急急道:“恶鬼会害人,当心也没有用,还是不要去吧!”
江涛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我答应过人家,要去替他办一件要紧的事,怎么可以失信呢?一个人最……”话犹未毕,周刚已大感不耐,怒目喝道:“涝叨些什么?闪开了,别耽误咱们的时间!”
这一声断喝,”好似晴天霹雳!那些苗人男女都像躲避凶煞一般,纷纷退后不迭。
阿莲娜退了几步,忽又站住;从抽里掏出一具木块雕刻成的小人像,塞在江涛手中,匆匆道:“这是避邪的神像,公子带去吧!”说完,望望周刚,又踉跄退开。
江涛把木人揣进怀中,含笑颔首道:“阿莲娜,谢谢你,我会带着它的。”
阿莲娜嘴唇抿了抿,忽然“哇”地掩面失声,低头钻出人群,飞奔而去。
周刚耸肩晒道:“小丫头,居然人小鬼大!”
江涛怅然怔了片刻,感慨道:“他们是一片好意,可惜我”黯然一叹,走向马栓,解下两匹健马。周刚独眼一扫马背上那只巨大的瓦瓮,皱眉道:“乱山中马匹无法行走,咱们必须步行,怎能携带这种笨重的东西?”
江涛为难道:“但这只瓦瓮十分重要,势非携带不可。这却如何是好?”
周刚沉吟了一下,道:“若不嫌累赘,可用‘背兜’背负上路,马匹绝难使用。”
江涛不解“背兜”是什么东西,周老板忙叫店伙去苗民家里购买。
所谓“背兜”,原来是一副“匕”字形的水架,上附竹篓粗绳,另备一柄了形木拐。苗民用以背负重物,登山越岭,颇为便捷。走累了,就用木拐撑住木架依靠着休息;假如除去竹篓,木架上还可能坐上一个人。苗俗婚娶,有所谓“背新娘”的风俗,就是使用这种“背兜”。
店伙去不多时,买来一副“背兜”,将瓦瓮移放篓中。江涛一试之下,竟然甚是合用。
于是,亲自背起瓦瓮,向周老板等拱手作别,洒步离了乌罗司。
二人迈出村子,立即展开轻功,向南飞驰。一路上,周刚沉默寡言,目光频频注视那只瓦瓮,颇有迷惑之色;但却一直没有开口询问瓮内是放着什么物件。
行约炊许,置身处已是一片重叠无尽的乱山,周刚忽然示意暂停休息。江涛见他并无疲乏之态,不禁诧问道:“玉皇峰还很远吗?”周刚扬手前指,道:“不远了,绕过那片山谷,便是峰脚。”江涛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那片山谷仅在数里外;谷口两峰夹峙,荒草没径,乱石峥嵘;阳光都被峰峦融断,果然显得有几分阴森黝暗。
跋涉千里,玉皇峰终于在望了。江涛既惊喜,又振奋,轻呼道:“原来玉皇峰距乌罗司竟这般近,趁天色未晚,老前辈请留步,在下可以独自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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