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木立片刻,然后回到房中。但见屠开方仍然痴坐桌前,宛如木雕泥塑的一般。江涛走到他面前,举手轻拍肩头,柔声道:“夜色已深,屠老护法也该睡了。”
屠开方懵懵懂懂,直如木偶,应声道:“是的,夜色已深了,应该睡了。”
江涛缓缓说道:“睡吧!睡吧!你看,那绿油油的草地,多软多柔?那暖洋洋的阳光多美?远处是青山,身边是小溪;青山绿水,芳草如茵。来!放松身心,忘却忧烦,好好享受一番。梦乡辽阔,任你翱翔,睡吧……”声音低沉,如有魔力。屠开方果然双目渐闽,伏倒桌案上;不一会,竟响起酣畅的鼾声。
江涛微笑挥手,道:“大牛,把他送回厢房去。时间不早,你们也去歇息了吧。”大牛上前抱起屠开方,走了几步,又停步问道:“若是他睡醒以后,偷偷逃了怎么办!”
江涛笑道:“放心,我不去唤醒他,便让他睡上七天七夜,也不会醒。”
大牛一伸舌头,傻笑道:“哈!这法儿敢情不错,教他睡,他就睡;不教他醒,人不敢醒,竟比亲生儿子还要听话。”
一句话,把穆忠父子逗得全笑了,江涛连连挥手命行,自己也为之忍俊不禁。
不多久,黑影一闪,周青青飘然而返。江涛沉声问道:“如何?”
周青青耸肩道:“什么也没有。那孙掌柜既没有向店中伙计传活,也没有异样举动,只把食盒一扔,就回到房里呼呼大睡了。”
江涛听得一怔,哺哺道:“这就奇怪了!‘铁算盘’孙固在两淮地区颇负盛名,为人十分精明,武功也不弱;他怎会投效了天心教?又怎会这般低庸——,…”语声忽顿,扬目道:“莫非他已经发现你了?”
周青青摇头笑道:“我施展‘返步归真’大法,距他又远,不可能被他直觉。何况,他如发现有人跟踪监视,就应该装模作样一番才对,绝不会这般一声不响便睡了;否则,岂不有意启人疑窦?”
江涛点了点头,蹙眉沉吟道:“此人行径古怪,委实大为可疑。方才我在谈话时,提到家师与他相识;他居然没有问我师父是谁,倒好像早已知道似的。这原因,教人猜想不透。”
穆天赐含笑接道:“或许他当时吓糊涂了,根本没听见少主说的什么。”
江涛断然道:“不!“铁算盘’孙固久走江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我看,这七天之内,咱们必须多留意他一些;别顾了远处,忘了近前。”
穆忠低声道:“少主既然疑心,何不也用摄魂大法将他制住.……”
江涛微笑道:“咱们不便自己出面,这些日子,还得用他接待天湖总教和各地分坛来人。我只是提醒大家多注意他一些,别让他影响了咱们整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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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六天。“梅记老店”,一点也没有改变,每天同样开门营业,同样由那位孙掌柜掌理店务。所不同的是,除了孙掌柜之外,柜台里多了一位独脚老人“帮忙”照应生意。
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梅记老店”,已经不再“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自从江涛宣布“接管”梅记老店,这六天之内,各路来的“客人”真不少。但,不论他们是来自“天湖”,或是来自’分坛”;也不论单人独骑,或是三五同行,反正一进“梅记老店”,就命中注定该享几天“清福”。
首先,由孙掌柜带到西院上房“谈话”;接着,便一个个乖乖缴出号牌信物,被“招待”到客房去“休息”。也许是这些哥儿们都太劳累疲倦了,人人“睡癌”奇大!一进客房,莫不倒头大睡。除了按时由江涛“召集”用饭,竟是打雷也打不醒!
这一天清晨,店门刚开不久,一阵蹄声入耳,店外又来了四人四骑。
四匹马才抵店门,柜台里的独腿老人穆忠已惊喜地迎上门来,拱手招呼道:“姚兄此时才到?”当先落马的瘦老人,正是铁臂仙猿姚健星;其余三骑,是两位面如婴儿、身不满五尺的童男女,和一位白净中年文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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